苏明月几乎是凭借着最后一丝意志力,才拖着几乎虚脱的身体,跌跌撞撞地从那处隐蔽的角门潜回靖王府。夜露深重,寒意刺骨,却远不及她心中那后知后觉的惊惧冰冷。
手中的那枚赤阳朱果,如同一个小巧的火炉,散发着持续而温和的热量,在这寒冷的夜里格外清晰。可这救命的温暖,却让她感觉像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头发慌。那个神秘的玄衣人,那句“小心宫中”的警示,像是一团浓雾,将她紧紧包裹,看不清前路,只感到无处不在的危险。
“王妃!”早已焦急等候在角门内的墨尘和青黛立刻迎了上来。墨尘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中的朱果,以及她苍白如纸、惊魂未定的脸色,心中顿时一沉,“您受伤了?!”
“没有…快…薛先生呢?”苏明月喘息着摇头,将朱果紧紧护在怀里,仿佛那是易碎的珍宝。
“先生在王爷房里!”青黛连忙扶住她几乎站不稳的身体。
三人不敢耽搁,立刻悄无声息地赶往主院。
卧房内,灯火通明。薛九针正皱着眉头,将数根银针扎在萧景珩周身大穴上,试图稳住他那越来越微弱的生机。听到动静,他头也没回,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磨磨蹭蹭,再晚半刻钟,就直接准备后事吧……东西呢?”
苏明月快步上前,将手中那枚赤红温热、形似鸡心的果子递过去。
薛九针接过朱果,放在鼻下嗅了嗅,又仔细看了看色泽,那双精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低声嘀咕了一句:“哟,品相倒是不错,不像野生的……”但他此刻也无暇深究,立刻将其放在捣药臼中,加入几味辅药,迅速捣成糊状。
“扶他起来!撬开他的嘴!”薛九针命令道。
墨尘立刻上前,小心地将昏迷的萧景珩扶起,捏开他的下颌。
薛九针将那散发着奇异热力和浓郁药香的赤红色药糊,一点点喂入萧景珩口中。那药糊甫一入口,异变陡生!
“呃啊——!”
原本深度昏迷的萧景珩,身体猛地剧烈痉挛起来,喉咙里发出痛苦至极的、如同困兽般的嘶吼!他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暴起,皮肤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灼热的气浪甚至从他周身毛孔散发出来,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按住他!别让他乱动!”薛九针厉声喝道,手中瞬间又多出数根长短不一的金针,快如闪电般刺入萧景珩头顶、胸前几处要穴!
墨尘几乎用上了全身力气,才勉强压制住萧景珩剧烈的挣扎。
苏明月的心揪痛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看到,萧景珩那通红皮肤之下,似乎有一股阴寒的黑气在疯狂窜动,与那赤红色的灼热药力激烈地交锋、吞噬!那是“噬心蛊”和“鸩羽蓝”的阴寒毒力在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他的身体成了最残酷的战场。一边是至阳至烈的朱果药力,如同岩浆奔流,要焚尽一切阴毒;另一边是盘踞心脉多年的蛊毒阴力,冰寒刺骨,死死纠缠。
冰与火在他体内疯狂冲撞!
时而他体表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嘴唇冻得发紫,时而那冰霜又被体内的高温瞬间蒸腾,皮肤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黑色的污血混合着冰渣,不断从他嘴角、鼻孔甚至眼角渗出,景象骇人至极。
“王爷……”苏明月再也忍不住,扑到床边,紧紧握住他那只因痛苦而死死攥紧、冰冷与滚烫交替的手,声音带着哭腔,“萧景珩!撑住!你一定要撑住!”
薛九针全神贯注,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他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金针一次次落下,精准地引导着那狂暴的药力冲击蛊毒盘踞的节点,每一次下针都险象环生,稍有差池,便是经脉尽断、心脉崩碎的下场。
“妈的……这蛊虫倒是顽固!”薛九针骂了一句,眼神却越发锐利。他注意到,每当那阴寒毒力试图彻底冻结心脉时,萧景珩心口处那淡金色的“封渊”印痕便会微微一亮,虽然微弱,却总能将那致命的寒意稍稍逼退一丝。
而更让他诧异的是,当苏明月握住萧景珩的手,她那枚贴身佩戴的玉佩似乎也受到了某种牵引,散发出极其温和的、肉眼难以察觉的微光。这微光透过衣料,似乎与那“封渊”印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在这种共鸣之下,那原本狂暴得几乎要失控的朱果药力,竟然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柔和的韧性,变得稍稍“听话”了一些,更能被他的金针所引导。
“奇怪……”薛九针眯了眯眼,心中疑窦丛生,“这丫头的玉佩……还有这封印……似乎不只是镇压那么简单,竟还有调和疏导之效?这小子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他收敛心神,将最后几根金针,小心翼翼地刺入萧景珩心口周围的几处隐秘大穴。
最后一步——以金针之力,将朱果药力彻底引爆,直攻“噬心蛊”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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