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那双锐利的眼睛第一次正式看向苏明月,目光在她脸上和手中的玉佩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似是惊讶,似是探究,又似是……某种了然。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毒舌嫌弃的模样:
“你就是他拼死护着的那个小媳妇?看起来傻乎乎的,胆子倒是不小。”
苏明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此刻救人心切,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屈膝行礼:“求先生救他!”
“救?当然要救!不然老子大半夜跑来给你们屋顶敲着玩?”鬼医薛九针(他自称)翻了个白眼,放下背后的木箱,打开,里面竟是琳琅满目、形状奇特的金针、玉刀、瓷瓶和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古怪工具。
他一边熟练地挑选着工具,一边语速极快地说道:“听着!他中的不是简单的毒,是狄戎大祭司用本命精血喂养的‘噬心蛊’,混合了极寒阴毒的‘鸩羽蓝’。蛊虫盘踞心脉,吞噬他的精血内力,同时释放寒毒。寻常药物进去,不够那蛊虫塞牙缝的!”
“那……那怎么办?”苏明月心都揪紧了。
“怎么办?”薛九针拿起一根足有半尺长、细如牛毛的金针,在烛火下淬了淬,冷声道,“需以至阳至烈的‘赤阳朱果’为药引,化开寒毒,逼出蛊虫活性最盛的一刻,再以金针渡穴之法,将其连同毒血一并逼出体外!”
赤阳朱果!
又是赤阳朱果!
苏明月和墨尘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震。这与那威胁信上提到的解药关键,竟是同一物!
薛九针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的异常,继续道:“但这法子凶险万分!朱果药性霸道无比,服用后如同烈焰焚身,一个控制不好,没等蛊虫逼出来,他自己先被烧干了!必须有人在旁以精纯内力护住他心脉,引导药力,且施针者不能有半分差错,否则蛊虫受惊钻入心窍,立刻毙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明月和墨尘,带着一丝审视:“护住心脉的内力,至少需一甲子以上的精纯修为,且需与他功法同源最佳。你们俩……差得远。”
墨尘脸色一白。他的内力修为虽不俗,但距离一甲子精纯修为还远,功法也只是同属阳刚,并非完全同源。
苏明月更是心沉谷底。她几乎毫无内力。
“那……岂不是无解?”她声音颤抖。
薛九针却古怪地笑了笑,目光再次落在那枚玉佩上,意有所指:“倒也不是完全没法子……至亲至信之人的心头热血,蕴含生吉之气,或可替代那精纯内力,暂时护住他心脉一刻。只是……”
他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残酷:“取心头血,凶险异常,稍有不慎,献血者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当场殒命。而且,也只是‘或可’,能否成功,老子也只有五成把握。”
心头热血?!
苏明月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墨尘失声道:“不可!王妃万金之躯,岂能……”
“闭嘴!”薛九针不耐烦地打断他,目光却紧紧盯着苏明月,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考验,“小丫头,老子只问一次。救,还是不救?用你的命,赌他五成生机。或者,你们就一起等着三日后收尸?”
房间内,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
烛火跳跃,映照着苏明月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她看了一眼床上气息奄奄的萧景珩,看着他心口那与自己玉佩相互感应的金色纹路,想起他为自己挡箭、为自己交出兵权、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的种种……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她抬起头,迎上薛九针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声音不大,却清晰坚定,没有一丝颤抖:
“请先生告诉我,该如何取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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