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林夏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安抚,“您别怕,都过去了。您当年看到的,可能就是还陈叔叔一个清白的关键!您说出来,是对得起良心,是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工友啊!”
陈默也蹲下身,平视着老人恐惧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坚定:“张大爷,我爹死得不明不白,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您忍心看着他在地下也不安生吗?”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老人心底最深的痛处。他猛地闭上眼,干瘪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半晌,才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嘶哑的声音:“……是……是赵……赵德坤……”
他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瞳孔里充满了对往昔的恐惧,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森森的厂区夜晚:“出事……出事前没几天……那天晚上……我值后半夜的班……巡到行政楼那边……黑灯瞎火的……就看见……看见赵德坤那家伙……像……像个鬼影子似的……从厂长办公室那门里……溜出来!”
老人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手紧紧抓住藤椅扶手,指关节都发白了,“他……他怀里……紧紧揣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鼓鼓囊囊的……东张西望……那样子……贼头贼脑的!
我……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想上去问问……可他……他那时候是民兵连长啊!手里有枪!凶得很!厂里谁不怕他?
我……我刚往前挪了一步……他就猛地回头……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吓得我……我腿肚子都转筋了……赶紧缩到树影里……大气都不敢出……”
张大爷喘着粗气,仿佛那夜的恐惧依旧缠绕着他,“后来……我……我等他走远了……偷偷摸到厂长办公室门口……门没锁死……我扒着门缝往里瞧……桌上……桌上那盏绿罩子的台灯还亮着……陈……陈卫国股长那枚木头公章……就……就放在印泥旁边……印泥盒子……盖子都还没盖上!红通通的……像血一样!”
老人说到这里,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我当时……我就明白了……他……他赵德坤……是偷用了陈股长的公章啊!他……他在造假!可我……我胆小啊……我怕死啊……我不敢说……一个字都不敢说啊……”
老人痛苦地抱着头,佝偻的身体在藤椅里缩成一团,压抑的呜咽声在昏暗的房间里回荡。
陈默静静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他的心里,也钉死了赵德坤伪造签名、盗用公章、栽赃父亲的铁证!
愤怒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熊熊燃烧,几乎要冲破胸膛!赵德坤!这个阴魂不散的魔鬼!他不仅夺走了父亲的生命,还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玷污父亲用生命守护的清白!
他缓缓站起身,窗外的雨丝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手中那份王老出具的笔迹鉴定意见书,此刻重逾千斤,又轻如鸿毛。
轻,是因为它洗刷了父亲的污名;重,是因为它承载着更加沉重的血债和必须清算的滔天罪恶!他望向窗外沉沉的雨幕,眼神冰冷如铁,又燃烧着焚尽一切黑暗的烈焰。该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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