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一中新校区扩建工地的混乱景象,如同梦魇般在陈默脑海中挥之不去。7号桩区域那个触目惊心、深不见底的大坑,如同大地被撕裂的伤口,裸露着青砖墓壁的残骸。
空气中弥漫的尘土味,混杂着工人们惊魂未定的议论和施工方推诿责任的叫嚷。
古墓暴露,珍贵陪葬品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奇消失,王队长用生命守护的“勿动”警告被彻底践踏…这一切,像沉重的巨石压得陈默喘不过气,疲惫感如同潮水般侵蚀着他的神经。
然而,在纷乱的思绪中,一张面孔却异常清晰地反复浮现——苏玫。那张在“云顶宫”晚宴上颠倒众生、在安全屋门口神秘莫测、在电梯间里平静得可怕的脸。
她耳后那道极其细微、如同发丝般、若非近距离绝难察觉的浅淡疤痕,如同一个诡异的符号,烙印在陈默的记忆里。
她到底是什么人?接近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那张微型录音器…那个“金鳞密钥”…她在整个庞大的黑暗网络中,扮演着怎样致命的角色?
与此同时,在郊外那座安保森严的私人疗养中心,林夏靠坐在病床上,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记者的敏锐嗅觉早已被陈默传递过来的信息点燃。
她也对苏玫这个突然出现、身份成谜的女人充满了疑虑。苏玫身上那种刻意营造的完美和难以捉摸的气息,让林夏本能地感到不安。
她利用省报的资料库权限和记者的人脉,开始秘密搜集苏玫早年在云河县乃至邻县公开活动留下的影像资料——一些地方活动的合影、早期小报的采访配图、甚至社区宣传栏里的旧照。
一张张泛黄或模糊的照片被扫描、放大,在电脑屏幕上并排排列。林夏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反复对比着照片中苏玫不同时期的面容轮廓、五官比例。
乍一看,似乎并无太大变化,依旧是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但当林夏将注意力聚焦在那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上时,一个极其细微的差异引起了她的警觉!
耳朵!
照片中几年前甚至更早时期的苏玫,她的耳廓形状,尤其是耳垂与脸颊连接处的那条自然弧线,与近一两年照片里的苏玫相比,似乎有非常细微的、难以言喻的不同!
现在的耳廓弧线似乎更圆润、更精致一些,与脸颊的衔接也显得更加…人工化?这种差异极其微小,若非林夏这种受过专业观察训练、又带着强烈目的性去审视的人,根本不可能发现!
“整容?”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林夏的脑海!如果是普通的保养或微调,很难解释耳廓这种相对固定骨骼结构的微妙改变。
这更像是经历过较大面积的面部修复或重塑手术留下的痕迹!尤其是联想到苏玫耳后那道疤痕…
为了验证这个大胆的猜想,林夏决定冒险一试。她以省报记者做“基层医疗现状调研”的名义,预约了云河县人民医院那位在本地颇有名望、经验丰富的整形外科主任医师——李国栋。
在县医院那间飘散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主任办公室里,林夏穿着得体的职业装,脸上带着记者惯有的亲和与好奇。她先是与李主任聊了聊县里医疗资源、整形美容需求等常规话题,气氛融洽。
“李主任,您经验这么丰富,在咱们县医院这些年,有没有接过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技术难度特别大的手术案例啊?”
林夏适时地将话题引向深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钦佩和求知欲,“比如一些…因为意外导致严重毁容,需要重建的?这种案例对技术挑战肯定很大吧?”
李国栋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林夏的问题似乎触动了他作为医生的某种职业记忆。他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往事,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和不易察觉的惋惜:
“唉,要说印象深刻的…大概五年前吧,倒真是接过一个非常棘手的活儿。”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一个挺年轻的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被人送来。
那伤…唉,惨不忍睹!说是出了非常严重的车祸,整个脸…几乎都毁了!鼻梁骨粉碎性骨折,颧骨塌陷,下颌骨错位,皮肉撕裂伤就更别提了…简直是…面目全非!”
李主任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凝重:“我们整个团队,花了将近十个小时!才勉强把她那张破碎的脸给‘拼’回来。做了骨骼复位固定、皮瓣移植、精细缝合…几乎可以说是给她做了个彻底的面部重建手术!等于是…换了一张脸!”
他似乎意识到这个词用得有些惊悚,连忙补充道,“当然,是在她原有基础上尽最大努力修复。手术本身算是成功了,恢复后外观上…至少是个人样了,比刚送来时强了百倍。”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有些飘忽,仿佛又看到了当时的情景,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唉,可惜啊…” 他摇摇头,后面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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