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明那根沉甸甸、带着虚假温情的“金条”,像一块烧红的炭揣在陈默怀里,烫得他心头发慌。
苏玫那句“冷藏链,可救人。钥匙在你手中”的短信,更是如同魔咒,在脑中反复回响。
这金条是饵,也是钥匙,指向那辆失踪的“冷链07”,更可能指向被掳走的林夏!他不敢赌,更不敢耽搁。
没有惊动任何人,陈默将那个装着金条的丝绒盒子塞进公文包,驱车直奔城郊一处不起眼的汽修厂。
老板老周是他父亲的老部下,退伍侦察兵出身,为人可靠,手上功夫极硬。
厂子里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老周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裤,听陈默简略说了情况,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东西给我看看。”老周声音低沉,接过丝绒盒子,没去碰那金灿灿的条子,而是直接托在掌心,掂了掂分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走到工作台明亮的台灯下,拿出一个高倍放大镜,对着金条表面一寸一寸地仔细查看。
手指的指腹极其轻柔地滑过每一个棱角、每一处印记。接着,他用一把小巧精密的卡尺,反复测量金条的尺寸和厚度,动作快而稳。
最后,他拿起一个特制的、带橡胶头的细长听诊器,一端贴在自己耳朵上,另一端极其小心地、轻轻点触在金条的不同位置,屏息凝神地听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里只有机油滴落的细微声响。老周的眉头越锁越紧。
“怎么样?”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老周放下听诊器,摘下放大镜,脸色凝重:“默子,这玩意儿…九成九有问题!”
他指着金条:“第一,重量不对。标准的100克金条,我掂过无数次,这感觉轻了至少5到8克。第二,表面太‘新’、太‘滑溜’了,像刚出厂的高精模具压出来的,一点使用痕迹都没有,真金放久了或者被摸过,会有极细微的‘润’感和压痕。第三,也是最关键的…”
他拿起放大镜,示意陈默凑近看金条侧面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与铸造纹路融为一体的接缝处,“看这儿!放大看!这纹路走向有极其微小的错位和重复!像是…后期加工覆盖的!而且…”
老周压低声音,指着金条一端:“刚才用听诊器听内部传导的声音,在靠近这头的位置,声音传导有点‘空’,有点‘闷’,跟实心金块那种均匀致密的传导声不一样!
我敢打包票,这里面!有很小的空腔!而且空腔里,绝对塞了东西!十有八九就是定位器!
被动式的,靠外部信号激活扫描那种!一旦你带着它到处走,对方就能锁定你的位置!”
技术员的判断印证了陈默最坏的猜想!这金条果然是个追踪信标!刘昌明给他这玩意儿,就是想把他当成活体定位器,摸清他下一步的动作,甚至…引他去“冷藏链”所在的地方?然后一网打尽?
“明白了,周叔。”陈默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冰冷而决绝,“这东西,我还得带着。但得换个带法。”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将计就计!
陈默立刻联系了最信任的刑警老搭档王斌,两人曾在抗洪一线并肩作战,过命的交情。电话里只说了四个字:“斌哥,要命,盯梢。”
半小时后,陈默开着车驶出汽修厂,副驾驶座上放着那个装着金条的公文包。
而在他后方约七八百米,隔着几辆车,一辆外表普通、挂着外地牌照的黑色桑塔纳,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车流。
开车的是王斌,副驾驶坐着老周。王斌负责驾驶和观察,老周则拿着一个改装过的、能接收特定频段被动信号的军用级便携式信号探测仪(非主动扫描,只被动监听特定频段信号强度变化),屏幕幽幽地亮着,一个微弱的信号源光点,正随着陈默车子的移动,在屏幕上同步跳动。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死死咬住陈默公文包里的信号源,记录下它最终停留的地点!同时,确保不被任何可能的反跟踪发现。
陈默开着车,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城区主干道行驶,心却如同绷紧的弓弦。公文包就放在副驾上,像一个沉默的炸弹。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鱼钩上的活饵,吸引着暗处的鲨鱼。
他必须表现得正常,甚至要故意去几个可能引起对方兴趣的地方绕一绕,比如县档案局门口、废弃的7号冷库外围公路…每一次停留,每一次转向,都牵动着后方王斌和老周的心跳,也牵动着暗处监视者的神经。
与此同时,陈默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苏玫的短信是关键线索——“冷藏链,可救人”。
冷藏链,指向冷链车!
而短信里还提供了一个极其模糊的信息:一个车队编号的片段“7X”,和一个大概的方向——“西北山区”。
这信息如同大海捞针,但陈默没有放弃。他一边开车“钓鱼”,一边用加密备用手机,联系了在县交警指挥中心信得过的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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