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斗里藏着的胶卷,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陈默坐立难安。
刘昌明那几笔通过空壳公司“宏远贸易”洗向海外拍卖行的巨款,还有赵德坤断指画押的标记,如同两条交缠的毒蛇,死死咬住他紧绷的神经。
刘昌明在市里根深蒂固,更是李书记追悼会花圈事件的直接介入者,动他绝非易事,没有铁证寸步难行。
而这胶卷里的凭证照片,正是最锋利的刀!但这刀是赵德坤递来的,其背后是陷阱还是绝地反击的信号,陈默不敢赌。
他急需更多实锤,尤其是“宏远贸易”这个空壳公司的底细!
他把胶卷小心藏好,立刻联系了林夏。
电话里,他把情况简要说了一遍,声音压得极低:“…邻县工商那边,我这边的人不方便动,动静太大。你…能不能想办法去一趟?查查那个‘宏远贸易’的注册底档,股东是谁,经办人是谁,哪怕一张纸片都行!千万小心!”
电话那头,林夏沉默了几秒,声音很轻,却透着一种陈默从未听过的决绝:“好,我去。放心,我有分寸。每天…我给你报个平安。” 她没再多问,也没说怎么去查。
陈默知道她心思缜密,在邻县也有些老同学的关系网,或许有办法。他反复叮嘱安全,挂了电话,心却悬得更高了。
第一天傍晚,林夏的电话准时来了。背景音有点嘈杂,像是街边小馆。“到了,安顿好了。地方有点偏,但还行。还没去查,明天想办法。”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陈默稍微松了口气,又啰嗦了几句注意安全。
第二天,陈默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县委的杂事,疫苗风波的后续,刘昌明那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的眼神,都让他如芒在背。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处理公务,但每隔半小时就忍不住看一眼手机。
时间一点点滑向傍晚,林夏约定的通话时间早就过了,手机屏幕却依旧死寂一片。
一种强烈的不安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陈默的心脏。他立刻回拨过去。
“嘟…嘟…嘟…” 听筒里是漫长而单调的忙音。
无人接听。
再拨。还是忙音。
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连续拨了十几次,电话那端始终是冰冷的忙音回应。他尝试拨打林夏可能联系的几个老同学的电话,对方都表示今天没接到她的联系。
出事了!陈默脑子里“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冻结!
他猛地抓起车钥匙,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冲出办公室,甚至来不及交代一句。
发动机发出嘶吼,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在傍晚的车流中疯狂地穿梭,直奔邻县!
夜色如墨汁般泼下时,陈默终于找到了林夏在电话里提过的那家位于邻县老城区边缘的“平安旅社”。
旅馆门脸老旧,霓虹灯招牌缺了几个字,闪烁着“平 旅社”的诡异红光。他冲到前台,亮出证件,声音因焦急而嘶哑:“查林夏!住哪个房间?快!”
前台一个打着哈欠的中年妇女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翻了翻登记本,懒洋洋地指了个方向:“206…下午就没见人了…”
陈默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206的房门虚掩着!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来!他猛地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
房间里一片狼藉!像是被狂风席卷过!床单被褥被粗暴地扯到地上,枕头被撕开,白色的棉絮像肮脏的雪片洒得到处都是!
唯一的小桌子被掀翻在地,抽屉被拉开,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林夏那个不大的行李箱敞开着,衣物被胡乱地翻出来,扔得满地都是!
“林夏!!”陈默嘶吼一声,声音在空荡混乱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厉。没有回应。只有死寂。
他像疯了一样在房间里翻找,踢开地上的杂物,掀开翻倒的家具。没有!哪里都没有林夏的影子!
突然,他的目光扫到床脚与墙壁的缝隙深处——那里有一点微弱的反光!
他扑过去,不顾灰尘,伸手从缝隙里掏出来——是林夏的手机!屏幕已经碎裂成蛛网,边缘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像是干涸血迹的污渍!
陈默的心猛地一抽!他颤抖着按了一下侧键,屏幕毫无反应,彻底死机了。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靠近门口的地板上,一个细小的、闪着银光的东西。他蹲下身,捡了起来。
是那条林夏从不离身的、细细的银质十字架项链!链子断了,断口处有明显的拉扯痕迹,像是被人硬生生拽断的!十字架本身也有点变形。
陈默死死捏着这枚小小的十字架,冰凉坚硬的触感刺痛掌心。他猛地想起林夏曾经跟他提过的一个小秘密!他立刻用指甲抠住十字架背面一个极其隐蔽的、米粒大小的凸起,用力一按!
“咔哒”一声轻响,十字架背面的银色盖板弹开了!
里面…是空的!
那个指甲盖大小、林夏用来存储关键备份资料(包括她偷偷扫描的领养证明、DNA报告碎片、甚至可能包括她这次查到的“宏远贸易”的初步线索)的微型存储卡!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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