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名字和私章冰冷地烙在赵天佑那张扭曲的出生证明上,像两枚烧红的钉子钉穿了陈默的认知。
纪委的调查因为这接连突破常理的证据而陷入更深的漩涡,空气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窒息感。
陈默被暂时限制在县委招待所,窗外是铅灰色的天空,压抑得如同铁幕。
那把流淌着血色纹路的黄铜钥匙被纪委技术科的人如临大敌地带走,进行更严苛的检测。
林夏守在他身边,脸色苍白,领养证明带来的身世谜团和被卷入这滔天阴谋的恐惧,让她像惊弓之鸟。
几天后,一个负责清理“庆功宴”卷宗自焚现场残留物的技术员,在加班处理最后一批被封存的灰烬样本时,遇到了无法解释的怪事。
那些从主席台角落扫起来的、混合着纸张和地毯纤维的焦黑粉末,被装在一个个贴了标签的玻璃皿里。
技术员小刘正小心翼翼地往其中一个玻璃皿里滴加蒸馏水,试图进行最后的化学残留物提取分析。
冰凉的蒸馏水珠滴入灰黑色的粉末中。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纸张被浸湿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在技术员小刘因惊愕而瞪大的瞳孔中,玻璃皿内那些原本松散、无序的灰烬颗粒,在水的浸润下,竟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极其细微地、却又无比精准地移动、聚集、排列!
它们在水膜的表面张力作用下,迅速形成了一幅极其复杂的、由深浅不一的灰黑色线条构成的图案!
那不是文字,也不是图像。那图案由无数条极其细密的、平行或交叉的波纹状线条组成,高低起伏,疏密有致,如同…如同用最精密的仪器绘制出的声波图谱!或者说,是声音的“指纹”!
“这…这怎么可能?”小刘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对着玻璃皿拍了一张照片。他立刻将照片和情况上报。
消息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专案组内部激起轩然大波。
陈默和林夏很快被叫到技术科。隔着厚厚的防护玻璃,他们看到了那个放在无菌操作台上的玻璃皿。
皿内,灰烬颗粒在水的作用下,清晰地凝固成一幅动态波纹图。一位精通声纹分析的刑侦专家正脸色凝重地操作着设备。
“太诡异了…”专家指着屏幕上经过软件转换的模拟声波信号,“这些灰烬形成的波纹形态,其频率、振幅和包络线特征…完美对应了一段特定的人声!而且不是普通说话声,是…是婴儿的啼哭声!非常清晰,非常…痛苦的那种啼哭!”
婴儿啼哭?!陈默和林夏的心猛地一沉!瞬间联想到那个被窃取的、连接着周晓芸与张守田血脉的“双面胚胎”!还有二十年前赵天佑的出生!
“能…能还原出声音吗?”陈默的声音干涩无比。
专家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很快,一段经过降噪处理的、冰冷刺骨的电子模拟音,从高保真音箱里流淌出来:
“哇啊——哇啊——呜——哇啊————”
那声音尖锐、凄厉、充满了无助和穿透灵魂的痛楚!正是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
每一声都像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林夏的耳朵!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这哭声唤起了她身体深处某种被强行抹去的记忆烙印!
陈默强忍着心悸,死死盯着那模拟的声波图谱。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比对!和98年洪水爆发时,县防汛指挥部拉响的、全县都能听到的抗洪警报声!比对!”
专家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陈默的意图,眼中也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立刻调出档案库中封存的、98年7月22日洪水爆发时,响彻全县的那段最高级别抗洪警报的原始音频文件。
刺耳的、如同防空警报般的“呜——呜——”声在实验室里响起。
接着,专家将灰烬重现的婴儿啼哭声波图谱,与抗洪警报的声波图谱,同时导入高精度的声纹比对软件。
屏幕上,代表两种声音的波纹线开始疯狂闪烁、重叠、比对!复杂的算法飞速运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后,屏幕上弹出一个刺眼的红色方框,将两段声波中几个最关键的峰值和频率特征节点,严丝合缝地圈定、重叠在一起!旁边显示出一行冰冷的文字:
“核心声纹特征匹配度:99.3%”
“轰!”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实验室里炸开!
99.3%!这绝非巧合!
那灰烬重现的、凄厉痛苦的婴儿啼哭声,其最核心的声纹特征,竟然与当年响彻全县、宣告死亡洪灾降临的抗洪警报声,高度一致!
如同用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赵德坤,他把婴儿的哭声,做成了灾难的号角!
“嘀嘀嘀——嘀嘀嘀——”
死寂的实验室里,陈默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地振动起来!刺耳的铃声如同丧钟!屏幕上闪烁着一个未知号码!
一股冰冷的预感瞬间攫住了陈默!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同时打开了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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