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秘道尽头那堆积如山的染血金条,与林夏生母泛黄孕检单上赵德坤刺目的签名,如同两条淬毒的绞索,将陈默的理智勒至断裂的边缘;
冰冷的空气裹挟着金条的金属腥气、福尔马林与陈年纸张的霉味,沉甸甸地压迫着他的肺叶,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铁锈与绝望的灼痛。
他如同逃离地狱般踉跄退出防空洞,重新锁死那扇由烟斗开启的罪恶之门,山林间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却无法洗去骨髓深处渗出的寒意。
赵德坤递来的黄铜钥匙,那枚刻着前进化工厂齿轮徽记的冰冷金属,此刻在掌心重若千钧——它开启的不仅是紧邻陵园秘密的房产,更是林夏血脉源头被亵渎的墓穴入口。
他必须回去,回到那个墙体渗出制冷剂“血水”的地下室,那里是唯一未被赵德坤完全掌控、可能残留着更多致命碎片的战场。夜幕再次降临,城郊小区死寂如坟,唯有他房间亮着一点孤灯。
陈默提着沉重的铁锤、钢钎和强光手电,如同走向刑场的死士,再次推开了那扇通往地下室的冰冷铁门。
刺鼻的制冷剂混合铁锈的腥气比上次更加浓烈,那道暗红褐色的湿痕在墙角蜿蜒得更高、更宽,粘稠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如同永不凝固的伤口。
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探针,死死钉在湿痕最密集、墙体颜色最深沉的西北角——直觉如同毒蛇的嘶鸣,告诉他,秘密就埋藏在这片不断渗出“血水”的墙根之下!
没有半分犹豫,陈默抡起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向那冰冷潮湿的墙角!沉闷的撞击声在狭小的地下室里空洞地回荡,伴随着水泥碎块和湿泥飞溅。
墙体远比预想的脆弱,几锤下去,表层粗糙的水泥砂浆便簌簌剥落,露出里面颜色更深、质地更松软的填充土层。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带着地下深处特有的腐败寒意。
他改用钢钎,如同考古发掘般小心翼翼地向下撬动、挖掘。湿冷的泥土混合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不断被挖出,在脚下堆积成泥泞的小丘。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与冰冷的泥水混合在一起。挖掘了近半米深,钢钎尖端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丢掉钢钎,跪在冰冷的泥水里,不顾污秽,徒手疯狂地扒开周围湿粘的泥土。很快,一个约莫一尺见方、锈迹斑斑的黑色金属盒角显露出来!
盒子似乎被深埋了许久,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红褐色铁锈和污泥,但整体结构还算完整。他屏住呼吸,用尽力气将沉重的铁盒从湿冷的泥土中拖拽出来,冰冷的铁锈触感刺入掌心。
盒子没有明显的锁具,只有两个锈死的金属搭扣。他用钢钎尖端狠狠撬了几下,搭扣“嘣”的一声断裂。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恐惧,他颤抖着掀开了锈蚀严重的盒盖。
一股浓烈的铁锈、陈年纸张霉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血腥气的混合气味瞬间冲出。
盒内空间不大,被几层厚厚的、早已被渗水浸透变得黑硬的油布包裹着。陈默小心翼翼地剥开层层油布,里面的物品显露出来——一本深蓝色硬壳封面的册子,封面印着褪色的烫金字:“烈属抚恤金发放签收登记簿”。
封皮下方,用褪色的墨水写着单位名称:“XX县防汛抗旱指挥部”!陈默的指尖瞬间冰凉!他颤抖着翻开硬壳封面,册页因潮湿而粘连,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啦”声。
里面是手写的登记表格,记录着历年因公牺牲的防汛人员姓名、家属信息、抚恤金额以及……家属签收的笔迹和鲜红指印。
他强忍着巨大的悲恸,一页页快速翻过那些被泪水模糊的名字,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有记录的页面——登记日期赫然是“1998年8月15日”!牺牲者姓名栏,填着一个让陈默心脏骤停的名字:张守田!
抚恤金额一栏填着冰冷的数字,而家属签收栏……是空的!只有一个歪歪扭扭、墨迹深重、带着强烈个人风格的签名:赵德坤!旁边备注栏用同样的笔迹写着:“家属失联,代为保管”。代为保管?
陈默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张守田根本没有任何直系亲属!赵德坤伪造了抚恤金签收!他侵吞了张守田用命换来的最后一笔钱!这冰冷的登记簿,就是张守田死后仍被赵德坤榨取价值的铁证!
极致的愤怒尚未平息,陈默的目光被登记簿最后一页纸下压着的东西吸引——那是一张折叠起来的、比登记簿内页略小的、泛黄发脆的硬质纸张。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抽出,在冰冷的灯光下缓缓展开。纸张边缘已经破损,质地坚韧,显然是旧式的契约用纸。上面是竖排的繁体毛笔字,墨迹深黑如铁,带着旧时代的威严。
这是一份地契!标题清晰可辨:“土地房产所有证”!陈默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扫过契文内容:土地坐落位置、四至界限、面积……每一个描述都与他手中那份房产证上记载的、这套“新房”的地块信息严丝合缝地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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