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斗芯片里那条连续七年刺穿清明夜色的猩红轨迹,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在陈默的心脉之上,每一次搏动都牵扯出陵园深处废弃配电房下可能埋藏的、足以颠覆认知的恐怖寒意;
他像一枚被强行嵌入赵德坤权力齿轮的楔子,在县委大楼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里,每一个呼吸都吞吐着无形的监控与胁迫,那支刻着死亡日期的檀木烟斗如同随身携带的微型墓碑,沉甸甸地压在口袋深处,荧绿碎石屑的幻影与芯片记录的坐标点在他闭眼时便灼灼燃烧。
表面上的升迁带来的“便利”如同裹着糖霜的砒霜,赵德坤显然深谙打一棒给颗枣的操控之道。几天后,一份包装精美的“乔迁贺礼”被赵德坤的秘书亲自送到了陈默的新办公室。
秘书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容,语气恭敬:“陈副主任,赵书记说您刚提拔,住处是该换换了,一点心意,帮您安家。”
盒子打开,里面没有贺卡,只有一把簇新的黄铜钥匙,静静地躺在黑色天鹅绒衬垫上,钥匙柄被打造成一个极其独特的形状——一枚棱角分明、线条冷硬的微型齿轮,齿轮中央,赫然蚀刻着一个清晰的徽记:一座冒着简化烟雾的工厂塔楼轮廓,下方环绕着两个冰冷的字母缩写——正是县里那座早已废弃多年、以污染严重着称的前进化工厂的厂徽!
冰冷的黄铜触感瞬间刺透了陈默的指尖,他认出了这个徽记,更认出了这徽记背后弥漫了整整一代人童年阴影的刺鼻气味和铅灰色的天空。
前进化工厂,那个因严重污染和恶性事故被强制关停的毒瘤,其旧址就在……就在抗洪烈士陵园后山以北不到两公里的洼地里!
一股混杂着荒谬与刺骨寒意的直觉如同冰锥,狠狠凿进他的脑海——赵德坤“赠送”的房产,其位置必然与那陵园深处、藏着冷链车秘密的废弃配电房,有着某种致命的空间关联!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时发出的滞涩摩擦声,在空荡的新房里显得格外刺耳。门开了,一股浓重的新装修材料气味混杂着长久无人居住的灰尘霉味扑面而来。
房子位于一个新建不久、入住率极低的城郊小区,四周安静得近乎死寂。陈默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惨淡月光,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客厅、卧室,最后落在那扇通往地下室的、刷着崭新白漆的铁门上。
门把手冰凉刺骨。他拧开门,一股比上面更阴冷、更潮湿、带着浓重土腥味和隐约铁锈气息的空气瞬间涌出,顺着楼梯盘旋而下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打开手机照明,微弱的光柱刺破浓稠的黑暗,一级级向下,脚步声在狭窄的混凝土楼梯间空洞地回响,如同踏向墓穴的鼓点。
地下室不大,约莫二十平米,四壁和地面都只是粗糙的水泥砂浆抹平,尚未进行任何精装修,角落里堆放着几袋未开封的水泥和沙子,空气里弥漫着生石灰和潮湿混凝土混合的刺鼻味道。
手机光柱扫过墙壁,在靠近西北角的地面与墙壁接缝处,陈默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
只见那粗糙的水泥墙根处,一道蜿蜒的、约两指宽的湿痕正沿着墙角向上缓慢地、无声地“生长”着,湿痕的颜色在手机冷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令人头皮发麻的……暗红褐色!
那不是普通渗水的清亮,而是如同稀释的血液般粘稠、浑浊!他蹲下身,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道湿痕边缘。
尚未接触,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类似铁锈混合着某种化学防腐剂的怪异腥气已经钻入鼻腔!
他用指尖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那暗红褐色的液体——冰冷、粘腻!指腹捻开,那液体在微弱光线下泛着一层令人极度不安的油膜状光泽!这绝非普通的渗水!
强烈的惊悚感瞬间攫住了陈默。他猛地站起,几乎是扑向墙角堆着的水泥袋,粗暴地撕开一个口子,用手机照亮,徒手抓起一大把干燥的水泥粉,不顾粉尘呛人,狠狠地按向那道正在缓慢渗出的暗红褐色湿痕!
干燥的水泥粉如同海绵般迅速吸收着液体,发出“嗤嗤”的微响,瞬间变成了深红褐色的泥浆。他迅速将这部分饱含水分的泥浆刮下,装入随身带来的一个洁净密封采样袋中,封口时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没有丝毫停留,他如同逃离凶案现场般冲上楼梯,反锁了地下室的门。没有返回县委,也没有回家,他再次驱车直奔那位老同学的化学分析实验室。深夜的实验室空旷而冰冷,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
老同学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手中那袋暗红色的泥浆样品,什么都没问,默契地戴上了手套。简单的离心分离去除水泥颗粒后,得到一小管浑浊的暗红色液体。
接下来的检测过程如同在拆解一枚生化炸弹:PH试纸瞬间浸透,显示出强酸性;离子选择电极快速响应,捕捉到异常高浓度的氯离子和氟离子残留;气相色谱仪的进样针缓缓吸入样本,复杂的图谱在屏幕上快速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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