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王家西府,如同蛰伏的巨兽,在死寂中酝酿着致命毒液。书房内,檀香早已冷却,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王夫人独立窗前,东方天际那抹惨淡的鱼肚白,映在她寒潭般的眸子里,只余下冰冷算计。她摊开掌心,那枚从丙字仓石台边捡拾的紫玉碎片温润依旧,丝丝缕缕纯净冰凉的气息缠绕指尖,与她紧握在另一只手中的“水龙主令”那沉甸冰冷、象征权力与隐秘的触感,形成诡异对比。 “通灵宝玉……” 王夫人的指尖因贪婪而微微颤抖,声音低哑如蛇,“竟在林栖梧身上!好!好得很!” 昨夜丙字仓核心账册与副令被夺的震怒,此刻已被一种更加扭曲病态的兴奋取代。那不是简单的失败,而是天降的机遇!只要能得到宝玉,掌控其逆天改命的造化之力,区区账册算什么?“水龙令”又算什么?整个金陵,乃至整个江南的滔天权柄,都将匍匐在她脚下! 她猛地攥紧碎片与令牌,指尖嵌入掌心,留下深刻的红痕。眼中燃烧的火焰,炽热得足以焚毁一切理智。
“贾瑛,林栖梧……薛宝钗……” 她一字一顿,如同在咀嚼仇敌的骨血,“你们以为逃出生天便是赢了?不!” 她霍然转身,面向书房阴影处垂手侍立、如同一截枯木的影子,“影三!” “臣在。” 阴影中,一个毫无生气的声音响起。
“传令!”
“其一,‘影卫’全员出动,目标贾瑛、林栖梧!不惜一切代价,格杀勿论!林栖梧身上那块通体莹白、形似水滴的玉佩,必须完整带回!若有闪失……你等提头来见!” 王夫人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其二,通知我们在府衙和商会所有的钉子!立刻发动!我要在天亮之后,看到盖着金陵府尹大印的通缉令贴满全城!罪名——贾瑛勾结林家余孽林栖梧,为谋夺我王家传家至宝‘九龙璧’,昨夜潜入王家西府,杀人放火,罪不容诛!悬赏黄金万两!务必将此二人钉死在耻辱柱上,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其三,” 她唇角勾起一丝毒如蛇蝎的狞笑,“将我们备份的、足以让薛家‘南洋香料’变成‘南洋禁药’的‘证据’,还有丙字仓那些牵连甚广的‘副本’账页,挑几张关键的,想办法‘不经意’地落到薛蟠那个蠢货手里!就在他常去的‘千金一掷’赌坊!他不是输红了眼什么都敢押吗?让他以为这是他翻身的‘大筹码’!我要让薛家,也尝尝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让薛宝钗那个贱人,自顾不暇!” “遵命!” 影三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只是在接受一件寻常指令,身影无声地融入更深的黑暗,消失不见。 王夫人再次望向窗外,天色又亮了一分。她摩挲着冰凉的紫玉碎片,仿佛已经感受到那传说中的无上伟力。
“这金陵城沉闷太久了……该彻底翻个个儿了!” 她低声自语,眼中的火焰炽烈而疯狂。 金陵城的天,终究是变了。
“铛——!铛——!铛——!”
急促如丧钟的铜锣声撕裂清晨的宁静,伴随着官差变调的嘶吼:
“告全城百姓书!荣国府贾瑛!勾结罪臣之女林栖梧!为谋夺王家传家至宝‘九龙璧’,丧心病狂!昨夜潜入王家西府,杀人放火,罪证确凿!凡有擒获此二贼者,赏黄金万两!通风报信者,赏千金!窝藏包庇者,与其同罪!杀无赦——!!!”
猩红的通缉令如同瘟疫,瞬间覆盖了每一面墙壁。画影图形扭曲,字字诛心。万两黄金的诱惑点燃了无数贪婪的眼睛,官差、地痞、亡命徒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涌上街头。贾府大门紧闭,风雨飘摇。 梨香院暖阁内,绝望如同实质。
贾瑛躺在软榻上,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胸口的温玉髓心黯淡无光,搏动微不可察,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栖梧碎裂的心脉。
“瑛哥哥……别睡……看着我……” 栖梧跪在榻边,紧紧攥着他冰凉的手,泪水早已流干,声音嘶哑破碎。窗外喧嚣的锣鼓与粗暴的盘查声如同催命符,步步紧逼。
冯紫英拄着粗陋的木棍守在门边,浑身绷带渗血,虎目赤红:“栖梧姑娘!官差堵到巷口了的砸门声骤然响起!“开门!捉拿要犯!再不开门,格杀勿论!” 捕快凶狠的咆哮夹杂着王家爪牙的煽动。
琥珀瘫软在地。
冯紫英怒吼一声,木棍横握,死志已决!
栖梧猛地扑在贾瑛身上,冰冷的脸颊贴着他同样冰冷的胸膛,心口那沉寂的紫玉仿佛感受到主人濒死的绝望与爱人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嗡!!!
一股无法言喻的悸动从紧贴的心口处猛烈炸开!栖梧心口那枚紫玉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净而璀璨的月白光芒!与此同时,贾瑛胸口那微弱到极点的金绿色光晕仿佛被唤醒,猛地一炽!
双玉同辉!光芒瞬间交融!一股庞大到超越理解的奇异波动轰然爆发! 栖梧只觉天旋地转!冯紫英惊怒的面容、琥珀崩溃的哭喊、窗外破门在即的喧嚣……所有一切如同被投入狂暴的旋涡,疯狂扭曲、拉长、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冰冷刺目的纯白光芒!无数流光溢彩、光怪陆离的景象碎片在她意识中疯狂掠过:钢铁巨兽在平坦如砥的黑色道路上无声飞驰,高耸入云的琉璃巨厦反射着刺目的阳光,衣着暴露怪异的人群在巨大的方形光影(屏幕)前喧哗…… “不!回去!瑛哥哥——!” 灵魂被撕裂的剧痛中,唯有那个名字是她唯一的锚点! 纯白光芒猛地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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