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维度的汞矿像一头蛰伏在山体里的黑色巨兽。阿明背着阿瑶站在矿洞口时,裤脚早已被山雾浸透,冰凉的触感混着空气中浓烈的金属腥气,顺着呼吸钻进肺里,呛得他忍不住咳嗽。矿洞入口是人工开凿的拱形石门,石门上刻满了扭曲的纹路 —— 不是矿工留下的凿痕,而是蛊虫爬过的痕迹,纹路里渗出银白色的汞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巨兽的唾液。
“阿明哥,我爸的笔记里说,汞矿里的汞液会顺着人的毛孔钻进身体,让人生不如死。” 阿瑶趴在他背上,声音带着刚恢复的虚弱,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领,“而且尸语者在这里布了万蛊阵,阵眼是七只千年汞蛊,每只蛊都对应一个陷阱,我们得小心。”
阿明握紧手中的七星符剑,剑身上融合的林墨残魂传来微弱的暖意,像是在安抚他的紧张。剑刃上的星芒图案在矿洞口的汞雾中闪烁,照亮了石门内侧的景象 —— 地面铺着一层薄薄的汞液,汞液下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黑影在蠕动,那是尚未孵化的蛊虫卵;两侧的岩壁上,嵌着数十具矿工的骸骨,骸骨的胸腔被掏空,里面塞满了黑色的蛊虫,虫壳反射着汞液的银光,时不时有几只蛊虫从骸骨里爬出来,顺着岩壁缓慢移动,留下银白色的痕迹。
“这些矿工…… 是被尸语者用来养蛊的。” 阿明的声音有些沙哑,桃木剑(阿武残魂栖居之处)突然发出轻微的震颤,剑身上浮现出阿武模糊的侧脸,阿武的嘴唇无声地动着,像是在说 “别碰地面的汞液”。
他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几块木板(古寨一战后收集的废料),铺在汞液上,木板接触汞液的瞬间,发出 “滋滋” 的声响,表面迅速被腐蚀出细小的孔洞。“汞液的腐蚀性比想象中更强,我们得快点通过。” 阿明小心翼翼地踩着木板往里走,每一步都走得极慢,生怕木板断裂。
矿洞内部比入口更显诡异。头顶的矿道不规则地延伸,像是巨兽的食道,偶尔有水滴从顶部滴落,砸在汞液里,激起细小的银花,银花散去后,会露出几只潜伏在汞液下的蛊虫,蛊虫的身体半透明,能清晰看到体内银白色的汞液在流动。更可怕的是,矿道两侧的岩壁上,每隔几米就挂着一个铁笼,铁笼里装着半腐烂的尸体,尸体的皮肤下有蛊虫在蠕动,时不时会有一只蛊虫冲破皮肤,掉进下方的汞液里,发出 “噗嗤” 的声响。
“阿明哥,你看那里!” 阿瑶突然指向左侧的铁笼,铁笼里的尸体手指上戴着一枚铜戒指,戒指上刻着与古寨祭坛相同的 “汞” 字,“是守陵人的戒指!这个人应该是之前来矿洞探查的守陵人,却被尸语者抓来养蛊了。”
阿明停下脚步,七星符剑的星芒突然变得明亮,剑身上林墨的残魂传来一股警示的意念 —— 前方五十米处,有千年汞蛊的气息!他顺着星芒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见矿道尽头的地面上,有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圆形凹槽,凹槽里盛满了银白色的汞液,汞液中央漂浮着一只拳头大小的蛊虫 —— 蛊虫通体银白,外壳上有七道黑色的纹路,正是万蛊阵的第一只千年汞蛊!
“终于找到第一只了。” 阿明松了口气,却在这时,凹槽周围的地面突然亮起黑色的符文,符文组成一个圆形的阵法,阵法中涌出黑色的雾气,雾气里浮现出无数只小蛊虫,朝着他们的方向爬来。同时,两侧铁笼里的尸体突然动了,尸体的眼睛睁开,露出里面银白色的汞液,它们伸出腐烂的手,朝着阿明和阿瑶抓来。
“是尸语者的陷阱!” 阿明立刻将阿瑶护在身后,七星符剑出鞘,剑身上的星芒扫过前方的小蛊虫,蛊虫瞬间化作飞灰。可铁笼里的尸体越来越多,它们突破铁笼的栏杆,蹒跚地朝着两人走来,尸体的皮肤下,更多的蛊虫在蠕动,看起来恶心又恐怖。
桃木剑上的阿武残魂再次显现,手里的镇魂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尸体的动作瞬间停滞,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阿明,快用七星符剑的星芒毁掉凹槽里的汞蛊!这些尸体是被蛊虫控制的傀儡,镇魂铃只能暂时压制!” 阿武的声音带着疲惫,显然是为了压制傀儡消耗了不少残魂之力。
阿明立刻冲向凹槽,七星符剑的星芒对准了中央的千年汞蛊。就在剑刃即将触及汞蛊的瞬间,矿道深处传来一阵沙哑的笑声:“阿明,你以为找到汞蛊就能破阵?太天真了!”
尸语者的身影从矿道深处的阴影中浮现,他穿着一件沾满汞液的黑袍,手里拖着那根雕刻着骷髅头的骨杖,骨杖顶端的骷髅眼眶里,绿色的火焰跳动着,照亮了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 他的皮肤下也有蛊虫在蠕动,右眼已经变成了银白色,显然是被汞蛊侵蚀的结果。
“尸语者!” 阿明握紧七星符剑,警惕地盯着对方,“你把守陵人抓来养蛊,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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