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几日，转眼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朱万钧在清水县开了私塾，虽然很想留下调查清楚情况，但是此时也不得不回去。
“外祖父一路保重。”程鹤年请了半天假来送朱万钧。
“诶，若是真的查不到，你也不要钻牛角尖，好好准备县试，兰心盼着你出息！”朱万钧劝道，短短几日，朱万钧却好似老了好几岁。
程鹤年看着外祖父憔悴的面容，掩下了心里的真实想法，面上点点头，让老人家放下心来。
程大富面无表情看着祖孙俩互动，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嗤。
等到朱万钧依依不舍地走了，程大富才扬长而去，走之前还用了程鹤年能听到的音量说：
“没良心的老东西和小东西！”
程鹤年攥紧了拳头，眼神中泛着怒火。
晚上，程鹤年和程宝珠在一起用饭。
“老爷子走了？”程宝珠问。
“嗯。”程鹤年点点头。
“乔吉那边有进展吗？”
程鹤年摇摇头：“那几个姨娘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么多天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陈宝珠长吁短叹，饭都吃不香。
“那是我的姨娘，你怎么比我还关心这件事情？”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如果你的心结没有解开，我也不会开心的。”程宝珠下意识说道。
程鹤年闻言，愣了一下，目光变得温柔，“程宝珠，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以后你发达了我还要找你收利息呢！可别太感动。”被程鹤年温柔地看着，程宝珠不太好意思，开玩笑道。
“万一我没有中举呢？”
“开什么玩笑？你从早到晚泡在书罐子里，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爱读书的人。你这么努力，有这么有天赋，每天夫子上课就是对你一顿夸，你一定会高中的！我信你！”程宝珠神色认真道。
程鹤年见程宝珠这么相信他，心下闪过一丝动容，当即起身：“那我可要立马回屋温书了，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的信任！”
说罢，程鹤年竟是身子一软，差点摔倒。
“你没事吧？”程宝珠惊呼道，赶紧扶着他，后面侍奉的辛夷也赶紧上前搀扶。
“没事。”程鹤年摇摇头。
“少爷要不休息一天吧，这几天捧着那个书读啊读的，别把身子读坏了！”辛夷劝道。
怎么回事？程宝珠记得前世程鹤年担任阁老，每日处理政务四个时辰不带歇的，朝政之事尚且游刃有余，赢得满朝称赞，怎么会读个书就读出病了呢？难道真是年纪太小身体吃不消？
“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程宝珠建议道。
“还在过年期间，请大夫不吉利。”程鹤年拒绝，“我就是最近事情多有些累了，歇一歇就好。”
“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程宝珠问道。
“没有，偶尔有些头晕罢了。”程鹤年不在意道，“好了，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程宝珠疑惑地站在原地。
程宝珠还没来得及消化自己的情绪，就听到隔壁喊道：“少爷，你怎么了？”
程宝珠急忙跑到程鹤年的屋子一看，就见程鹤年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大夫，他怎么样了？”程宝珠焦急地问。
还是之前那个白胡子老大夫，不过这次老大夫脸上没有笑脸，反复把了几次脉，又拿出一根银针刺探了程鹤年的手指，发现针尖变黑，沉吟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郎君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程宝珠看着银针上的黑血，脸上浮现惊恐。
“什么？”程宝珠瞪大了眼睛。
“此毒名为花都，为一种毒花的汁液，无色味淡，郎君的手就是因为长期接触，这些毒素透过他的手渗入骨血，轻则休克，重则神志不清甚至死亡。”
老大夫叹了口气，说道：“这种毒源自西域，极为罕见，要不是老夫曾经去西域见识过，一般的大夫还诊不出来，恐怕只会以为郎君是因劳累过度引起的身体休克。”
西域？罕见的毒？
程宝珠又问道：“那大夫，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还算及时，毒素没有深入骨髓，针灸一个月，配合汤药服下，便可痊愈。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毒源，避免毒气再次侵入身体。”
程宝珠分析道：“程鹤年手上接触了毒源，他最近在准备县试，日日苦读，难道……是书有问题？”
“可否让老夫看看郎君近日接触的书卷？”
“辛夷，把程鹤年这几日常读的书都取来。”程宝珠吩咐道。
“是。”
辛夷将案桌上和架子上程鹤年常读的书都搬到了床帐边。
老大夫细细翻阅，终是停在了一卷书上：《四书释义》，将书拿起嗅于鼻下，拿起一旁的水壶，用水沾湿白帕，将湿帕覆于纸上停顿一会儿，又将湿帕取下，原本白净的纸呈现黄褐色，老大夫点点头：“这书浸过花都，花都遇水即为黄色，这变黄的纸就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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