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三人来到了孙知言的院门外,小厮早已等候着,恭敬地将她们引了进去。
沿着游廊走了一小段,便看到了设宴的亭子。
亭子四周挂起了灯笼,柔和的光线将那里照得温馨而明亮。
还没走到近前,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已经混合着淡淡的炭火味飘了过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三人加快脚步走到亭子入口,却都齐齐愣了一下。
只见亭子中央的石桌上,并没有预想中的盘碟菜肴,而是架着一口锃光瓦亮的炊锅。
此时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冒着腾腾的热气,浓郁的香气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秦玥一抬头就对上了刘昌有些不好意思的目光。
刘昌挠了挠头,脸上带着点窘迫的笑,解释道:
“你们别见怪……我们三个……唉,实在不是下厨的料。本来想炒几个菜的,结果不是糊了就是没熟。”
“没办法只能取个巧,做了这个炊锅。东西都是顶好的,阿土负责生火看锅子,我和知言负责洗菜切肉,就是这形式简单了点……”
秦玥的心头猛地一热,只觉得这份心意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珍贵。
她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
“这炊锅看着就香极了,我正想吃点热乎的呢。”
秦熙和阿依也赶紧点头附和,脸上都是欢喜。
刘昌三人见她们是真喜欢,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笑开了花,赶紧招呼着: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快!快坐下!”
几人笑嘻嘻地入了座,别看这炊锅是三个少年第一次合作捣鼓出来的,但味道着实不错。
大家都顾不上多说话,纷纷动起筷子,直到每个人都吃得肚皮圆滚滚,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慢悠悠地喝着解腻的茶水,开始聊天。
孙知言看向秦玥,语气里带着关心和好奇,问道:
“秦玥,如今你们家脱了籍,你以后还要继续跟着林老先生学医吗?”
秦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当然要学!先生把他的医术倾囊相授,我怎么能半途而废?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更加认真了几分,“不止是学医,先生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个亲人,以后我还要给他养老呢!”
孙知言听了,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点头道:“你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难怪当初林老先生会特意去找我祖父,拜托他出面,去跟我祖母说项,打消她让你娘带着你给三姑姑陪嫁去江南的念头。”
“什么?!”秦玥猛地愣住了,眼睛瞬间睁得老大,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孙知言看到秦玥如此剧烈的反应,也惊呆了,他原本以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谁知林郎中做了这件事,居然从头到尾都没告诉过秦玥。
他自知失言,一下子讪讪起来,有些无措地看着秦玥,张了张嘴,手足无措的解释:
“我……我以为你知道……我是偶然一次听到祖父提起,才知道此事的……”
秦玥的心海里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翻腾不休。
原来林先生不仅在医术上教导她,更是在背后默默地保护了她,守护了她的家。
这份恩情,实在是太重太重了,重得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刘昌见秦玥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赶紧出声打圆场,安慰道:
“现在知道也不迟。林老先生不说,是他老人家施恩不图报。咱们心里记着这份好就行。”
“反正以后无论如何,玥儿你也会好好跟着先生学医,尽心奉养他老人家,让他安享晚年的,对不对?”
秦玥用力吸了吸鼻子,把涌上来的泪意逼了回去,重重地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坚定:“对!我一定会的!”
她转过头,看向还有些讪讪的孙知言,扯出一个笑容:
“你别担心,我还要谢谢你呢。真的。若不是你今天告诉我,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先生的这份恩情,一直做个糊涂鬼了。”
孙知言见她情绪平稳了,这才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阿土见气氛又缓和下来,便站起身,示意大家安静。
他举起手中的茶杯,脸上带着难得的郑重,朗声说道:
“好了好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来,咱们一起,以茶代酒。第一,庆祝玥丫头全家脱籍,从此海阔天空。第二,希望咱们几个,不管以后在哪里,干什么,都能像现在这样,长长久久地做好朋友。”
这番话简单却真挚,一下子说到了每个人的心坎里。众人纷纷站起身,举起手中的茶杯,几只杯子用力地碰到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后纷纷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此时饮下的不仅是茶,还是对未来的美好约定。
喝完茶,重新坐下后,孙知言看着秦玥,眼神亮亮的,似乎想说什么,又有点不知如何开口:
“秦玥,你现在脱籍了,那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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