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月朗星稀的夜晚。英哥儿再次将意识注入甄宝玉的身体。这一次,他悄然来到阮朝都城中心一片较为开阔的地带。
这里一边挨着穷苦人家的窝棚,另一边能远远望见贵族府邸的飞檐,正是消息最容易传开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将全部意念沉于识海。推动那枚金色的齿轮印记加速旋转,魂力如同融化的金水,顺着经脉汇聚于右手食指指尖。
甄宝玉的身体动了。他抬手悬于胸前,指尖淡金色的魂力微微震颤,先是勾勒出阮朝皇族世代供奉的图腾“玄鸟衔珠”的轮廓。
夜风拂过他的衣摆,甄宝玉的动作慢而稳。
魂力离体本就难控,要凝聚成如此精细的图腾更是耗神,英哥儿额间已渗出细汗,意识却不敢有半分松懈。随着最后一笔勾勒完玄鸟尾羽的流光,整只玄鸟终于悬浮在夜空之中。
天空中突如其来的金色图腾已经让窝棚里的百姓悄悄探出头。有人揉着眼睛,以为是错觉;有老人对着玄鸟图腾合十跪拜,嘴里念叨着“王室护佑”。
贵族府邸的阁楼里,也有丫鬟仆役指着夜空惊呼,连几位正在宴饮的贵族也推开窗,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意:“定是我阮朝国运昌隆,才引得天神显化图腾!”
就在满都城或敬畏或自得的目光都聚焦在玄鸟图腾上时,甄宝玉的身体突然动了!
英哥儿将剩余的魂力尽数逼出,左手握拳抵在右手肘后,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手臂带动指尖的魂力骤然暴涨,原本纤细的光痕瞬间变得凝练如刃。
手臂带着雷霆之势,朝着悬在夜空的玄鸟图腾狠狠斩下!
金色的“剑刃”与玄鸟图腾轰然相撞!玄鸟的左翼先是被刃光劈开,金色的碎片如同流星般散落;紧接着,刃光顺势而下,将玄鸟的身体、衔着的宝珠一并劈成两半!
断裂的图腾没有立刻消散,而是在夜空中停顿了数息,才化作漫天金粉,缓缓飘落,带着一种无声的宣告:阮朝的庇佑,碎了。
英哥儿魂力耗尽,踉跄了一下。他只觉得头颅传来针扎般的剧痛,视线都有些模糊,但他还是强撑着,让甄宝玉的身体隐入了黑暗的巷弄。
留下的,是满城死寂后的彻底沸腾。
窝棚里,刚跪拜的老人僵在原地,看着漫天金粉,嘴唇颤抖着:“图腾……图腾碎了……是天神不佑阮朝了?”
有人突然哭出声:“朝政腐坏,天神都看不下去了!”
一个看起来位高权重的中年人攥紧拳头,压低声音对身边人说:“玄鸟碎了,这是王朝要完的征兆啊!”
百姓们看到了天神劈开图腾的景象,恐惧过后,是压抑已久的怨愤开始抬头。
贵族府邸里,刚才还得意的贵族脸色瞬间惨白。
一位老臣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完了……玄鸟破碎,国祚将尽!”
守夜的仆役们窃窃私语,看向皇宫的方向时,眼神里没了往日的敬畏,只剩惶恐。
从这一夜起,阮朝都城内的流言如同野草般疯长,再也无法遏制。
“你看见了吗?天神显化了玄鸟图腾被天神一剑劈开了!”
“为什么要劈开?是嫌朝廷太坏了!”
“我听说广南王贪得无厌,天神这是在警告他!”
“连天神都不护着他了,这朝廷撑不了多久了!”
人心,真的如同溃堤的洪水,一夜之间就散了大半。人们对阮朝王室的敬畏荡然无存,只剩下怨愤和质疑。气数已尽的传言,悄然笼罩了整个都城。
英哥儿躺在一个隐蔽的窝棚里,虽然累得小脸发白,心里却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了许多。
他为安南的百姓捅破了“王朝庇佑”的假象,也间接为云姐姐出了气。
等他休息了半宿,魂力稍微恢复一些,便操纵着身体回到了客栈。
没几日,风月宝鉴依旧牢牢附着在黄家商队马车上,随着车队晃晃悠悠地返回南宁。
回程的路上,他安分了许多,没有再让甄宝玉的身体出来活动。只是偶尔通过宝鉴的投影,听听车夫们的闲聊。
车夫们谈论着安南古怪的“天降神谕”事件,也说起好多穷苦百姓都在偷偷念叨大雍的好,说是大雍的商队心善,给过他们活命粮。
英哥儿躲在风月宝鉴里,听着这些,心里暖洋洋的,开心又满足。
不久之后,风月宝鉴跟着商队安全返回了黄府。英哥儿找了个机会,悄悄收回了镜子,整个过程天衣无缝。
然而,外面的世界却因他这番举动,加快了剧变的节奏。
广南王阮福阔之前屡次挑衅大雍,企图偷取神种,甚至勾结南安郡王的行径,早已触怒了天威。
如今就连皇亲国戚的南安郡王已然倒台,大雍皇帝陛下岂能再容忍这个边陲恶邻。
一支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大雍军队从京城开赴而来,浩浩荡荡地汇集于南宁城外,剑指安南,誓要彻底征讨不臣的广南王!
贾环也在这支威武之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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