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池中心的旋涡,如同巨兽缓缓合拢的咽喉,粘稠的岩浆翻滚着,将那暗金巨心彻底吞没的痕迹一点点抹平。灼热的气浪裹挟着刺鼻的硫磺味,蒸腾而上,让空气都扭曲变形。
李香林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楚云飞,焦灼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归于“平静”的熔岩湖面。一点幽冷的暗金光芒,如同深渊中睁开的一只孤眼,在赤红与黑褐交织的粘稠浆液深处,幽幽闪烁,带着一种与周遭毁灭景象格格不入的、近乎顽固的纯粹与冰冷。
那不是余烬,更像是…某种核心。
“姐!云飞大哥他…”李佳宁扶着虚弱的墨衍,小脸煞白,声音带着哭腔。刚才北辰剑意与贪狼星力的强行碰撞,几乎抽空了她的内力,此刻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他脉象虽弱,但有股灼热生机护住了心脉,死不了,就是这身筋骨皮肉…”墨衍喘息着,挣扎着站直,他枯槁的脸上皱纹更深了,失去量天矩对他损耗极大。他浑浊的“瞎眼”也转向岩浆中心那点暗金光芒,眉头拧成了疙瘩:“不对劲…贪狼主星意志被斩,地肺火煞失衡被强行压下,但这星核本源…竟未被完全湮灭?反而…更纯粹了?怪哉!怪哉!”
就在这时,一个冷硬如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星核聚而不散,怨念未消,恐为后患。此地不宜久留,先带人出去!”
慕容恪带着几名神机营弟子,如同灵猿般从摇摇欲坠的穹顶破口处攀援而下,落在仅存的半截石梁上。他玄衣染尘,嘴角还残留着血渍,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扫过楚云飞焦黑的身体和李香林憔悴的面容,最后定格在岩浆中心那点暗金上,眼神凝重。
李香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悸和担忧。她不是寻常女子,知道此刻大局为重。她小心翼翼地将楚云飞交给慕容恪身边两名体格健硕的神机营弟子:“有劳慕容公子援手!云飞伤势极重,请务必小心!”
“职责所在。”慕容恪言简意赅,示意手下用特制的隔热布索将楚云飞小心固定,准备吊运上去。他的目光掠过李香林沾满血污却依旧难掩清丽的面庞,在她紧蹙的眉心和紧抿的唇线上停留了一瞬,那里面蕴含的坚韧与痛楚,让他冷硬的心湖微微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佳宁,扶好墨先生,我们走!”李香林转身,声音恢复了统帅的沉稳,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岩浆深处那点诡秘的暗金,仿佛要将它的位置刻在心底,然后决然道。
皇宫废墟之上,夕阳的余晖勉强穿透弥漫的烟尘,给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镀上了一层悲壮的金色。
当慕容恪的神机营弟子用机关索具将昏迷的楚云飞、虚弱的墨衍和疲惫的李佳宁依次从地宫裂口吊上来时,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的彭烈嗷一嗓子就冲了过来!
“楚疯子!我的楚兄弟!”彭烈看着楚云飞那几乎不成人形、焦黑一片的身体,铜铃大眼瞬间就红了,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想碰又不敢碰,急得原地直转圈,“他娘的!赵无极那老阉狗!老子要把他碎尸万段!碎尸万段啊!”他猛地抬头,凶神恶煞地瞪着随后上来的李香林和李佳宁,“大帅!二小姐!你们没事吧?那老阉狗呢?死了没?!”
李香林摇了摇头,脸色苍白但眼神坚毅:“赵无极…不知所踪。但贪狼邪力已被斩断,伪朝气数已尽。” 她看向被小心安置在临时担架上的楚云飞,眼中痛色一闪而逝,随即被更深的担忧取代。
“不知所踪?!”彭烈眼珠子一瞪,巨大的开山斧狠狠跺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那不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老子这就带人把这皇宫翻个底朝天!掘地三尺也要把那老狗挖出来!” 说着就要招呼部下。
“彭将军且慢!”慕容恪冷冽的声音响起,他走上前,玄衣在晚风中微动,“地宫深处熔岩未平,且有诡异星核残留,贸然深入凶险莫测。当务之急,是救治伤者,肃清残敌,稳定金陵。”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目光扫过彭烈,带着审视。
彭烈被这目光一激,牛脾气就上来了:“你谁啊?老子龙渊军前锋大将彭烈!你…” 他话没说完,就被李香林抬手制止。
“彭烈,不得无礼!”李香林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威严,“慕容公子乃前朝神机营传人,方才若非慕容公子率众援手,以‘八门金锁阵’阻挡冲击波,外城将士恐伤亡惨重!更是慕容公子关键时刻一箭定乾坤,才扭转了地宫危局!此乃我龙渊大恩!”
彭烈闻言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慕容恪和他身后那些沉默精悍、装备奇特的神机营弟子,脸上凶悍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尴尬和一丝敬佩,挠了挠他那乱糟糟的头发,嘿嘿一笑:“哈!原来是慕容家的英雄好汉!失敬失敬!老彭是个粗人,刚才多有冒犯!改日请你喝酒!管够!” 他倒是光棍,认错也痛快。
慕容恪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份道歉,目光转向李香林:“李帅,贪狼星核非同小可,其性诡谲难测,需以纯阳正气或特殊法器压制消磨。此人伤势奇重,体内亦有异种星煞残留,寻常医药难救。”他指了指楚云飞,“我慕容家‘地心暖玉髓’或可一试,但需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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