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如刀,刮过黑石堡灰黑色的城垛。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连绵山脊,空气沉闷得仿佛吸一口都能拧出水来。堡墙之上,赤云卫副统领彭烈拄着他那把厚背金刀,虎口早已崩裂,鲜血混着尘土凝固在手柄上。他身上那件墨家特制的“磐石甲”多处凹陷破碎,露出内里染血的麻布,裸露的肩头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皮肉翻卷,他却浑若未觉,一双豹眼死死盯着堡外那片黑压压、如同潮水般涌动的军阵。 三万金陵禁军精锐!铠甲鲜明,刀枪如林!数百架高达数丈的攻城云梯、包裹铁皮的冲车、狰狞的投石机如同钢铁巨兽,在军阵后方一字排开!一面巨大的“赵”字王旗在寒风中狂舞,旗下,一身金甲、面容笼罩在狰狞鬼面下的赵无极,正冷冷地注视着这座扼守龙渊咽喉的孤堡。 “投石!给本王——砸!”赵无极的声音透过扩音铜管,如同寒冰碎裂,响彻战场! 呜——嗡——!
令人头皮发麻的机械绞盘声连成一片!数十块磨盘大小、棱角狰狞的巨石被高高抛起,撕裂沉闷的空气,带着死亡的风啸,狠狠砸向黑石堡摇摇欲坠的城墙! 轰!轰!轰隆——!!!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在城头炸开!碎石混合着人体残肢四散飞溅!加固过的城墙剧烈颤抖,几处垛口瞬间坍塌!刚刚补充上来的新兵被这毁灭性的打击骇得面无人色,甚至有人瘫软在地!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彭烈须发戟张,吐出一口带着碎石的血沫,金刀怒指苍穹,“雷火营!给老子把那些投石机端了!赤云卫!补缺口!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残存的赤云卫老兵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用身体、用盾牌、用血肉之躯死死堵住坍塌的垛口!新募的雷火营士卒咬着牙,将“神火飞鸦”点燃,奋力射向远处巨大的投石机阵地! 爆炸的火光在军阵中零星亮起,却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瞬间被淹没!赵无极的军阵纹丝不动,第二波更密集的巨石雨已然升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隆——!!!
一阵沉闷如地龙咆哮的巨响,从金陵城方向滚滚而来!大地剧烈震颤!连赵无极的军阵都出现了短暂的骚动! 只见远方金陵城西的天空,竟被一种诡异的青黑色光芒笼罩!隐约可见数道粗大的、如同巨蟒般的黑气光柱直冲云霄!阴冷、污秽、毁灭的气息,即使相隔数十里,依然让所有人心头蒙上沉重的阴影! “地煞…地煞真的喷发了…”钱广进站在堡内望楼,胖脸煞白,嘴唇哆嗦。他身旁的周文若死死抓住栏杆,指节发白,眼中满是忧惧。 “报——!!!”一名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连滚爬爬冲上城头,声音带着哭腔,“彭统领!金陵…金陵城西…地裂百里!黑水汹涌!无数青黑色石俑…刀枪不入…见人就杀…已…已冲破西城门!城内大火!无数百姓…百姓…” 话未说完,一支淬毒的劲弩破空而至,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咽喉! “赵!无!极!”彭烈目眦欲裂,看着传令兵软倒的尸体,眼中血丝暴涨,仅存的理智被滔天怒火吞噬!他猛地举起金刀,不顾一切地咆哮:“开堡门!赤云卫!随老子杀出去!宰了那个狗贼——!” “彭统领!不可!”副将死死抱住他的腰。 就在城内群情激愤,城外巨石雨即将倾盆而下的生死关头! 呜——!!!
一声嘹亮、清越、穿透云霄的鹰唳,如同撕裂阴霾的神剑,陡然从龙渊山脉深处传来! 只见天际尽头,一道赤金色的流光如同燃烧的陨星,划破厚重的铅云!流光之后,是数百道矫健的身影,如同奔涌的钢铁洪流,沿着崎岖山道狂飙突进!当先一人,身形魁梧如铁塔,左手紧握一柄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玉尺,右手倒提厚背砍刀,正是楚云飞!他身旁,青色战袍猎猎,陨铁臂寒光闪烁,正是李香林! “玄甲义军!援兵到了——!”城头瞬间爆发出震天的狂吼!绝望的士气如同注入滚油的烈火,轰然爆燃! “楚云飞?!李香林?!”赵无极鬼面后的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道快得不可思议的赤金流光!他猛地抽出佩剑,“放箭!拦住他们!攻城部队!加速进攻!给本王踏平黑石堡!” 漫天的箭雨如同飞蝗般射向驰援的义军!投石机再次发出死亡咆哮! 然而,楚云飞的速度太快!手中量天尺散发出的温润白光如同无形的屏障,所过之处,射来的箭矢如同撞上铜墙铁壁,纷纷折断坠落!他眼中燃烧着焚尽八荒的怒焰,新生左臂的沉阴木心臂甲隐隐响起风雷之声! “赵无极!拿命来——!”咆哮如同九天惊雷!楚云飞的身影骤然加速,竟脱离了大部队,单人独骑,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凿向赵无极的王旗所在! “狂妄!”赵无极身边数名身着金纹战甲的禁军统领怒吼着策马迎上!刀罡剑气纵横交错,封死所有去路! “震位!雷动九天!破!”峭壁之上,李佳宁眉心青痕灼灼,软剑直指楚云飞冲击的轨迹! 楚云飞心有所感,量天尺对着前方虚空遥遥一点!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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