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条覃知行的信息,喝了点水,突然感觉有点饿了,床上的安小猪还没有醒,萧律言干脆先下楼吃点东西。
煮粥的时候,顺便蒸了包子,热粥配包子,也行。
打开锅盖,热气腾腾的,萧律言不敢用手直接抓,转身去拿了筷子。迅速夹了两个摔盘子里,不管是菜包肉包甜包,夹到什么吃什么。
再盛碗热粥,一起端到餐桌上。
坐下发现没拿勺子,唉,又得起来进厨房拿勺子。
筷子是这次回来新拆的,清洗就能用,勺子是放消毒柜里刚消过毒的,还有点热气,还好不烫手了。
冬日里,一口热粥,绝对能完美安抚味蕾。
正吃着,有人推门进屋。
萧律言以为是爸妈回来了,抬头一看,没想到是萧律桂。
萧律言开口:“吃没有?有粥和包子。”
萧律桂一件黑色羽绒服,拉链拉到顶,肩膀耷拉着,眼睛满是红血丝,胡子都没有刮,整个人颓得很。
“嗯,那我吃点,宝宝呢?”萧律桂声音有点哑,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又像渴到了极点,声音低沉干涩。
说吃,人呆着没动,唉,知道他心里难受,萧律言干脆起身进厨房,给他盛粥夹包子。
萧律言:“安宝在楼上睡呢!先吃点。”
萧律桂默默的喝粥啃包子。
“他们居然签了谅解书!那么容易就签了谅解书!”吃着吃着,萧律桂突然说。
萧律言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把食物吞咽之后,才说:“桂哥,签与不签,都改变不了已发生的事。
我想大伯他们选择签谅解,考虑的是不想以后亲戚之间太难看吧!
涉及人命,就是血仇,但是他们是兄妹,情理,法理这些算不清楚的。”
萧律言没说出口的是,如果协商不下来,不签谅解,可能还得解剖,今天七叔公是回不来的。
萧律桂嗤笑,喝着粥,“你把他们想得太高尚了,想多要点钱罢了。”
从他爷爷入院之后,他家就成了村民们闲聊的话题中心。
他去菜园里摘棵菜,去小卖部买包盐,甚至在自家院里晒太阳,那些被闲聊的往事都能钻入他耳里。
“老太太最疼爱的儿子与女儿呀,打出人命来,真是搞笑啊!”
“他家这几个儿女啊,品性最好的是老大,可惜老大像捡来的似的,被磋磨得……唉,最可怜的是老大媳妇啊!
当年逃荒到咱村,大队长说找户人家安顿,好几家有意娶回家的,被太婆抢先了!太婆这人,见到不要彩礼的媳妇,这种大便宜她不占能行?”
“真的,我也听三婆说过!现在就是这些老的都走了,要不然啊,不干活聚在一起,就讲古!哎哟,讲的都是身边人的故事。”
“你们发现没有,这七太叔跟他爸妈一样,偏心眼!听说那个太姑婆也是偏心眼,这偏心眼是会遗传的吧?”
“哎哟,讲点科学好吧,这是有样学样,什么遗传,我儿子说基因才能遗传!”
“还是读书人有见识!你们发现没有,这些被偏心的子女,都是自私自利的,七太叔偏心老大,分家都要跟老大。
可惜,老了,老大搬城里都不请他去。还是老四厚道,没计较,接他过来一块住。”
“这大房没跟他们断情啊,我都觉得奇怪!特别是振鸿叔家的律言和律桂居然能玩一块去,那三婶真是大度哦。
嘿嘿嘿,他们看不起的孩子反而最有出息,你看振鸿叔家!你看老四家。”
“哎哟,四叔四婶品性不差,振鸿叔还不是看中这个兄弟。”
村里的流言,刚回来的萧律言不知道,知道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比萧律桂看得开:“就算他们是为了多要点赔偿也无可厚非,毕竟结局无法改变了,争取最大利益,又还能卖张家一个情面。”
“对不起!”萧律桂突然说。
对不起,为过去享有的家庭特权,或者说他们这一家子侵占大房的所有……
萧律言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两人从小的默契,没头没尾的三个字,萧律言还是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祖辈的事与你与我关系不大,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兄弟俩相视一笑。
粥还没喝完,就传来安宝的哭声,小家伙睡醒了。
“宝宝,爸爸来了。”萧律言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上楼。
萧律桂忽然意识到:律言很爱很爱这个孩子。这是他付晨哥的孩子,这是他付晨哥托孤的孩子,因此,他把这个孩子当亲生的在养育。
血缘定的是伦理关系,而不是感情亲远。
三伯与付家叔叔的感情,比与家里这些兄弟好多了,而律言与付晨哥,那是比亲兄弟还亲。
人,没法自己选择血缘上亲人,但可选三观一致的朋友,而朋友,可以是没有血缘的亲人!
他与律言,既是亲人也是朋友,多么难得,多么幸运。
萧律桂嘴角微微上扬。
萧律言抱孩子下来,跨步坐下:“刚换环境,孩子有点不适应,在N市,睡醒不哭的,懂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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