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道刺耳的破空厉啸陡然撕裂秦淮河畔的夜空!一团拳头大小、燃烧着惨绿色火焰的物体,如同地狱流星,拖曳着长长的尾焰,带着刺鼻的硫磺与血腥气息,精准无比地砸向众人所在的乌篷船顶! “赤发鬼的‘毒磷火流星’!”朱大常尖叫! “轰——!”
火球狠狠砸在船篷上!瞬间爆开!惨绿色的火焰混合着粘稠的毒油,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刺鼻的毒烟滚滚升腾!木质的船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顷刻间被点燃! “下水!”岑冲厉喝,一刀劈开侧面船板! 众人反应极快!林惊澜护住柳如絮,岑冲拉住鲁陵川和青鸾,朱大常怪叫着抱住他的饕餮袋,几乎同时撞破船板,扑入冰冷刺骨的秦淮河中! “噗通!噗通!” 水花四溅!落水的瞬间,林惊澜反手一掌拍向燃烧的船体!一股柔和的佛力轰出,并非灭火,而是将燃烧的毒油和火焰猛地推向河心方向,避免波及岸边! “哈哈哈!忠勇坊的余孽!少林的小秃驴!出来受死!”河岸阴影里,一个如同夜枭般嘶哑狂放的声音响起!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满头乱发如同燃烧火焰般赤红的身影缓缓走出。他上身赤裸,肌肉虬结如铁,皮肤上布满暗红色的诡异刺青,手中提着一根粗大的、燃烧着同样惨绿火焰的链子锤!正是高淮座下“九曜”之一,以追踪血气与凶残嗜杀闻名的“赤发鬼”! 他身后,数名黑衣劲装的东厂番子如同鬼影般散开,手持强弩,封锁河面! 冰冷的河水浸透衣衫,刺骨的寒意混合着毒烟的腥臭,不断冲击着众人的神经。 “现在,信了?”一个湿漉漉、带着浓浓戏谑的声音在林惊澜耳边响起。千面狐如同水鬼般从他身旁的水面下冒出头来,脸上那块脏污汗巾早已不见,露出一张平平无奇、属于一个普通溺水船夫的脸,只有那双细长狡黠的眼睛依旧。“丑时三刻,秣陵渡口废仓房…时间可不多了哦!” 他话音未落!
“嗤嗤嗤——!”
数道乌黑细长的寒芒,毫无征兆地从林惊澜等人落水位置侧后方一艘装饰华丽的画舫阴影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如同毒蛇吐信!目标并非林惊澜或柳如絮,而是正浮在水面、试图向岸边靠拢的青鸾和朱大常! 暗器角度刁钻狠毒,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显然是潜伏已久的另一路杀手!高淮的布置,竟不止“赤发鬼”一路! “小心!”鲁陵川目眦欲裂,猛地将青鸾往身后一拉!同时挥臂格挡!但暗器来得太快太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凝!”
柳如絮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她纤纤玉指在水中疾弹!数道凝练至极的玄阴之力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撞击在那几枚乌黑暗器的侧面薄弱处! “叮叮叮!”
脆响声中,暗器轨迹被强行撞偏,“噗噗”几声射入水中! “哼!玄阴冰魄?有点意思!”画舫阴影中,一个阴柔冰冷、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墨绿色锦袍、身形瘦削、脸色苍白如同敷粉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出,手中把玩着几枚同样的乌黑细针。他眼神阴鸷,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目光如同毒蛇般缠绕在柳如絮身上。“‘九曜’之‘碧磷针’…见过柳仙子。” 前有赤发鬼拦路,后有碧磷针偷袭!东厂两大顶尖杀手合围!冰冷的河水仿佛都凝固了! “嘿嘿,生意来了!”千面狐那双狐狸眼却亮得惊人,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带着一丝兴奋。他猛地吸一口气,身体如同游鱼般潜入水下,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林惊澜耳中:“林公子,柳仙子!信我一次!闭气,随我来!” 说罢,他瘦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朝着水底一处浓密的、漂浮着水草的河岸石基潜去! 林惊澜目光与柳如絮瞬间交汇,无需言语,心意已通!他一把拉住身边有些慌乱的青鸾,柳如絮则护住朱大常和鲁陵川,众人毫不犹豫,紧随千面狐,猛地下潜! 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视线一片模糊。岸上,赤发鬼的狂啸与碧磷针阴冷的命令声交织传来。弩箭破水的“嗤嗤”声在头顶响起! 千面狐在水底灵活得像条泥鳅,七拐八绕,竟引着众人潜游到那艘装饰华丽的画舫船底!他对着船底一处覆盖着厚厚藤壶和淤泥的地方摸索片刻,手指如同最灵巧的钥匙,在几个凸起处连点数下!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从船底传来!一块看似浑然一体的厚重船板,竟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暗入口!入口内,一股浓烈的胭脂水粉混合着陈年酒气扑面而来! 画舫秘道! 千面狐当先钻入!林惊澜等人紧随其后!最后一人进入,船板无声合拢,隔绝了冰冷的河水和追兵的杀机。 秘道内狭窄曲折,仅容弯腰前行。脚下是湿滑的木板,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气。隐约能听到头顶画舫舱内传来的男女调笑声、丝竹靡靡之音。 千面狐在前方带路,动作轻车熟路。走了约莫半盏茶功夫,前方出现一道挂着厚重锦帘的小门。千面狐掀开帘子,一股更加浓郁呛人的脂粉气涌出。 门后是一个极其狭小的舱室,堆满了杂乱的戏服、脂粉箱、假发套。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正对着铜镜描眉的中年“女子”闻声转过头,看到千面狐,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捏着嗓子娇嗔:“死鬼!又带什么野男人回来了?老娘这‘暗香阁’可不是善堂!” “少废话,花三娘!”千面狐的声音瞬间变得油滑谄媚,活脱脱一个市井混混,“借你这‘百宝箱’用用!有贵客要‘换脸’!” 那“花三娘”这才看清千面狐身后湿漉漉、狼狈不堪却气势不凡的众人,尤其是林惊澜和柳如絮的样貌气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随即又化作浓烈的八卦光芒:“哎哟喂!这…这几位爷和姑娘…惹的麻烦不小吧?” “废话!麻烦不大能找你花三娘?”千面狐不耐烦地催促,一把拉开角落一个蒙尘的巨大樟木箱!里面竟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无数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各色药膏、假发、胡须、甚至还有改变身形的填充软垫! “诸位,时间紧迫!”千面狐抓起一张蜡黄病态的中年商人面具,又挑了几缕花白胡须,看向林惊澜,“林公子,委屈您扮个积劳成疾、跑船的行商?指节茧子、走路姿势我帮您调!眼神…收着点!太亮了!” 他又拿起一张布满褶皱、眼神浑浊的老妪面具,对着柳如絮比划,啧啧称奇:“柳仙子这张脸…真是暴殄天物!扮个乡下进城寻亲、眼神不好的聋哑老妪?缩骨术得吃点苦头…忍着点!” 他动作快如闪电,一边飞快地调配着药膏,一边指挥着朱大常打下手。奇特的药膏气味弥漫开来。林惊澜和柳如絮盘膝坐下,任由千面狐那双仿佛带着魔力的手在他们脸上涂抹、按压、粘贴。 冰凉的面具紧贴皮肤,带着一丝奇异的麻痒。柳如絮黛眉微蹙,忍受着缩骨术带来的筋骨挤压之痛。林惊澜则收敛心神,将眼中那凌厉的锋芒深深藏起,只余下商人特有的疲惫与一丝市侩算计。 鲁陵川和青鸾也被迅速改扮成一对逃难的小夫妻。岑冲则被千面狐用特殊药膏染黑了头发胡须,加上几道逼真的刀疤,扮作一个沉默寡言的镖师护卫。 不到一炷香时间,当众人再次站在那面模糊的铜镜前时,镜中已是面目全非的一群陌生人。 “嘿嘿,妙啊!”朱大常看着镜中那个蜡黄脸、山羊胡、畏畏缩缩的中年行商(林惊澜)和那个佝偻着背、眼神浑浊、拄着拐杖的聋哑老妪(柳如絮),忍不住拍手叫好。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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