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当代艺术中心,顶层一号展厅。
时间仿佛被隔绝在琉璃穹顶之外。暮色四合,厅内却亮如白昼。并非寻常的灯光,而是运用了最先进的柔光矩阵技术,光源隐匿于纯白墙壁与流线型吊顶的每一个转折处,将光线调配得如同最纯净的月光,温柔均匀地洒满每一个角落。巨大的空间被巧妙分隔,纯白的弧形展墙如同凝固的波浪,优雅地引导着观者的视线。地面是深沉的镜面黑曜石,清晰地倒映着头顶模拟出的、缓缓流动的璀璨星河投影。置身其中,如同漫步于宇宙的怀抱,静谧、浩瀚,又不失人间艺术殿堂的矜贵与温度。
此刻,这梦幻般的空间正处于画展前夕最后的静谧。工作人员身着统一的米白色制服,如同无声的精灵,穿梭于展墙之间,用戴着白手套的双手,以近乎虔诚的姿态,将一幅幅装裱精美的画作悬挂上墙,调整着最完美的角度与光照。
展厅中央最醒目的弧形主展墙前,李佳宁小小的身影正仰着头,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上刚刚挂好的一幅画。那并非名家巨作,却拥有着动人心魄的纯粹力量:画布被大片大片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宇宙初生般的深海蓝覆盖,而在那深邃得令人心颤的蓝色漩涡中心,一点小小的、却散发着无比坚定与温暖的鹅黄色光芒,如同刺破永夜的第一缕晨曦,安静地燃烧着。光芒周围,用细腻的银色勾勒出无数细小的、如同星辰尘埃般的轨迹,围绕着光芒旋转、靠近,如同宇宙中最卑微也最虔诚的朝圣。
这幅画名为——《归墟之眼·小太阳》。
“宁宁画的太阳,”小姑娘指着画中央那一点金黄,声音清脆得像山涧清泉,带着不谙世事的纯净,“在里面,不害怕!”
在她身旁,李香林微微弯腰,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妹妹稚嫩的肩膀上。她并未穿着礼服,而是一身简约的象牙白真丝衬衫与黑色阔腿裤,长发松松挽在脑后,簪着一支温润的羊脂白玉簪,整个人清雅得如同雪山之巅绽放的莲。她的目光并未落在震撼人心的画作上,而是专注地凝视着妹妹仰望画作时那纯然发亮的侧脸,清澈的眼眸里漾动着温柔的水波,仿佛要将这劫后余生、依旧闪烁着希望光芒的画面深深镌刻进心底。
“宁宁画得真好。”李香林的声音极轻,带着一种抚慰心灵的力量,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藏在衬衫袖口下、紧贴着左腕皮肤的冰魄薄片。那奇异的森寒触感,与眼前美美纯粹温暖的画作,形成冰火交织的奇异张力。她必须守护住这片纯净的星河,这片属于宁宁的光芒。任何试图染指的黑暗,都将被她燃起的凤凰之焰焚尽。
“大姐你看!”李佳宁忽然兴奋地拉着她的手,指向展厅另一侧正在布置的互动光影装置区。几名工作人员正小心翼翼地调试着一个巨大的、如同流水般缓缓旋转的透明水晶棱柱。棱柱内部嵌入了无数细小的光源,随着调试,光芒变幻流淌,在地面的黑色镜面上投射出流动的、如同极光般梦幻的色彩。这是李香林亲自设计的互动环节,让参观者能用手势引导光影流动,呼应宁宁画作中那生生不息的光芒轨迹。
“等明天,宁宁带小朋友们去玩逛!”小姑娘雀跃着,暂时忘却了所有阴霾。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而富有节奏的高跟鞋敲击黑曜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身着烟霞紫丝绸长裙的李美玲翩然而至。裙摆随着她芭蕾舞者特有的轻盈步伐摇曳生姿,如同紫罗兰在风中舒展。她的妆容精致却不浓艳,着重突出了那双经历过风暴后愈发沉静明亮的眼眸。上午她代表舞团刚刚签署了下季度欧洲巡演的首席合约,此刻眉宇间带着一丝事业有成的自信光彩,将心底残留的些许惊悸完美掩盖。
“二姐!”李佳宁像只快乐的小鸟扑了过去。 李美玲笑着蹲下身,将妹妹抱了个满怀:“我们家的小太阳在看自己的星河呀?”她抬头看向李香林,目光掠过姐姐眼底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凝重,“大姐,都准备好了吗?”她压低声音,“封先生和林检那边…”
“万无一失。”李香林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却带着磐石般的笃定。封云霆动用了最高级别的安保力量,林检察长亲自坐镇指挥中心,整个艺术中心此刻如同铁桶。她的目光落在妹妹光洁的颈项上——那里戴着一枚特制的、嵌有微型定位与紧急防护装置的珍珠项链,项链的搭扣里,正是宁宁那块“太阳”水晶的碎片。凤凰之火与太阳碎片,双重守护。
展厅入口处传来一阵温雅从容的寒暄声。
温世礼在一名助理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今晚依旧是一身剪裁完美的炭灰色西装,内搭浅灰细格纹马甲,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精致的蓝宝石领针,低调奢华。俊朗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光扫过展厅梦幻般的星河布置,最终落在中央那幅《归墟之眼·小太阳》上,眼底掠过毫不掩饰的惊艳与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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