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汀筠坐在片场的休息椅上,指尖捏着根快要融化的绿豆棒冰,思绪却不自觉的飘远了。
她和许应麟认识有几年了。那时候她刚出道,才拍戏就遇上了庄铠平那个二世祖。如果不是许应麟出面解围,怕是她在沪上电影圈已经查无此人了。
许应麟年纪轻轻就创办了沪上商会,大兴实业,家世好,人品好,他就像一道光一样时刻照耀着那时的阮汀筠,慢慢的,她发现自己竟有了靠近那道光的想法,她害怕,控制不住地把这份温暖往心里揣。她清楚两人之间隔着的不是一条马路,那是她踮着脚也够不着的鸿沟。所以她从不敢表露半分心意,只敢在他身后,像株不起眼的藤蔓,悄悄跟着他的影子生长。
“汀筠,发什么呆呢?”一只温热的手拍在她肩上,艾颐笑着坐到她身边,手里拎着个精致的食盒,“我让家里厨子做了冰粉,加了你爱吃的葡萄干,快尝尝。”
爱颐是她在沪上最好的朋友,家境优渥却没半点架子,总想着帮她。阮汀筠接过冰粉,冰凉的甜意滑进喉咙,却没驱散心底那点莫名的烦躁。她看着爱颐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爱颐脸颊微红,捏着帕子轻轻扇着风,声音里带着点羞赧:“我和许应麟在一起了。”
“在一起”三个字像颗滚烫的石子,砸进阮汀筠心里,烫得她指尖一颤,冰粉碗差点从手里滑下去。她勉强稳住神色,扯出个笑:“真、真的?那太好了,你们俩……本来就该在一起的。”
话是真心的。爱颐活泼开朗,和沉默的许应麟站在一起,就像洋房窗台上的月季和白瓷瓶,般配得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可心脏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密密麻麻地疼,疼得她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那天收工后,阮汀筠没回弄堂深处的小公寓,而是拐进了街角的一个酒馆。酒馆里飘着黄酒和茴香豆的味道,她点了壶酒,就着碟花生,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酒液辛辣,烧得喉咙发疼,可心里的疼却好像轻了点。她想起第一次见许应麟时,他穿着件浅灰色的西装,站在阳光下,帮她挡住了庄铠平的霸凌。她思索着许应麟看见爱颐时的样子,眼底那藏不住的温柔——原来一起都有迹可循。
不知喝了多久,酒馆里的灯都晃了起来,阮汀筠撑着桌子站起来,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夜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她眯着眼看街上的汽车,黄包车夫的吆喝声在耳边打转,她晕乎乎地朝着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走去,以为是剧组同事的车,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师傅,回……回静安寺那边的弄堂。”她瘫在后座上,舌头打了结,说话都含糊不清。
前排的司机刚要回头,副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却抬手制止了他。傅千澜转过头,借着车窗外的路灯光,看清了后座女孩的脸,瞳孔猛地一缩。
是阮汀筠。
他攥着剧本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他刚进电影圈没多久,家境不错,他来拍戏纯粹是因为喜欢。他喜欢光影里的故事,更喜欢镜头前的阮汀筠。从她演的第一部小成本电影开始,他就成了她的影迷,收集了她所有的电影海报,甚至把她的台词抄在笔记本上,反复琢磨。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只是此刻的阮汀筠,没有镜头前的优雅灵动,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眼睛红红的,嘴角却还挂着点傻笑,一看就是喝多了。
“你……”傅千澜刚想开口,后座的阮汀筠却突然坐直了身子,凑到他跟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她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长得真好看……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好像……不对,他比你温柔……也不对,他不喜欢我……”
她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眼泪鼻涕蹭了傅千澜一肩膀,手里还抓着他的衣袖不放。傅千澜僵着身子,不敢动,怕惊扰了她,又觉得这模样的阮汀筠,比镜头里更鲜活,鲜活到让他心跳都乱了节奏。
司机在前面低声问:“傅先生,她……”
傅千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悸动,对司机说:“张叔,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张叔看了眼后座哭得稀里哗啦的阮汀筠,又看了眼自家少爷紧绷的侧脸,了然地点点头,悄悄下了车,还贴心地关上了车门。
车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阮汀筠的哭声渐渐小了,变成了小声的啜泣,头一歪,靠在了傅千澜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间,带着淡淡的酒气和桂花香。傅千澜的身体更僵了,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发动了汽车。
他不知道阮汀筠住的具体地址,也无法把她扔在路边。犹豫了半天,傅千澜最终还是把车开向了自己家——一间位于法租界边缘的小洋房,是他祖父留下的,虽然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雅致。
把阮汀筠扶下车时,她已经睡着了,眉头还微微皱着,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傅千澜弯腰,小心翼翼地把她打横抱起来,她的体重很轻,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分量。他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吵醒她,木质楼梯被踩得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月光从楼梯间的窗户洒进来,落在她安静的脸上,柔和得不像话。
傅千澜把她安置在客房的床上,又找来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蹲在床边看了她半天。她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鼻尖小巧,嘴唇因为喝酒泛着水润的红。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想碰一碰她的睫毛,指尖快要碰到时,又猛地收了回来,耳尖发烫。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阮汀筠哭红的眼睛,还有靠在他肩膀上时温热的触感。他走到书桌前,翻开笔记本,在空白页上写下“阮汀筠”三个字,笔尖顿了顿,又添上一句“今晚见了她,像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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