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资历太浅。”艾颐站起身,理了理旗袍的领口,动作从容不迫,“这种关乎‘两国友好’的题材,需要更有分量的人来拍,我怕拍不好,反而辜负了松井先生的心意。”
她说着,转身就往门口走,没有丝毫犹豫。松井坐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声音里多了些冷意:“盛小姐不再考虑考虑?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盛艾颐拉开门的手顿了下,却没回头,只淡淡道:“松井先生若是真为‘亲善’着想,不如先让虹口的R国巡捕,少为难些卖菜的中国老太太。”
说完,她径直走了出去,木格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松井沉冷的目光隔绝在里面。
巷子里的风比刚才更凉了些,卷起地上的梧桐叶,粘在艾颐的旗袍下摆上。她沿着墙根慢慢走,刚才在酒馆里强装的平静,此刻才稍稍松了些——后背的衣料已经被冷汗浸得微凉。
街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青石板路上,跟树影叠在一起,像团剪不断的乱麻。她走到街角时,摸了摸旗袍的暗袋,指尖触到个冰凉的金属物件——那个改装过的打火机。
她把打火机握在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刚才松井的邀请,哪里是亲善,分明是想借着她的名气,给R国的文化渗透裹上层“友好”的外衣。她直觉松井不会就这么算了,往后的麻烦,恐怕才刚刚开始。
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是阮汀筠安排的司机。艾颐抬头望了望夜空,初秋的月亮很亮,却被层薄云遮着,透着些朦胧的冷光。她握紧手里的打火机,转身朝着汽车的方向走去——路还长,她得打起精神,应付接下来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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