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姐姐,我可以这样喊你吗?”艾颐看着下了戏就朝自己飞奔来的阮汀筠笑问。
“当然,那我叫你爱颐喽。”阮汀筠眨了眨眼睛。“对了,你让你家司机回去吧,那个馆子在巷子里,车好像不太好进,咱们叫个黄包车去。”
“好啊。”
……
艾颐看着黄包车上的阮汀筠,她的指尖上还沾着片场的油彩。刚才拍的应该是《风暴》里最耗体力的那场雨戏吧,她的旗袍下摆打湿了。“阮姐姐,你冷不冷啊?”艾颐问出了心里的话,“你的旗袍还是湿的。”
阮汀筠闻言看了看自己的旗袍,理了理贴在腿上的下摆,“是有点。不过再过两个转弯就到了,没事。”说着,许是想到要去的地方,眼底更是漫开了一丝笑意。
“这家‘云客轩’是上周才开的,听剧组的场务说,他们家的杏仁豆腐是用冰糖慢炖的,还会撒上苏州来的糖桂花。”
艾颐闻言,想到清甜的杏仁豆腐,眼睛亮了亮。“快点快点,阮姐姐,你说的人家口水都要出来啦。”艾颐激动起来。
就在两人说说笑笑间,黄包车停在了一栋青砖黛瓦的小楼前。
云客轩的门脸不大,却透着股雅致——朱红木门上挂着烫金匾额,玻璃窗上凝着薄薄的霜花,推门进去时,一股混着檀香与甜香的暖气流扑面而来。
店里已经坐了不少客人,大多是衣着体面的商人与女眷。实木的八仙桌擦得锃亮,青瓷碗碟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穿青布短打的小伙肩上搭着白巾,脚步轻快地穿梭其间,嘴里吆喝着“两位小姐里边请”。
阮汀筠熟稔地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便有伙计递来热毛巾。她擦了擦手,抬头时恰好看见艾颐正好奇地打量四周,忍不住笑道:“怎么了?看你这眼神,倒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嘿嘿。”艾颐吐了吐舌头,压低声音凑近她,“你看这新开的店面就是不一样。我们盛家涉猎那么多行业,偏偏没有饭馆、甜品这些。你看那柜台后的糖罐,一排整整齐齐的,像不像咱们拍戏用的道具?”艾颐转移着话题。
她可不没来过。穿越过来这几天,她就在二哥的带领下去过一次咖啡厅。
阮汀筠被她逗笑,正想开口,伙计已经端着两碗杏仁豆腐过来了。瓷碗是细白的,盛着乳白的杏仁豆腐,上面撒着碎碎的糖桂花与蜜饯,一勺挖下去,软嫩得能晃出颤儿来。艾颐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清甜瞬间漫满口腔,暖得胃里都舒展开来,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阮汀筠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嘴角弯得更甚,也慢慢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杏仁的醇香混着桂花的甜,给她带来了难得的放松。
突然,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冷冽的风闯了进来。
阮汀筠抬头望去,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阮姐姐,你怎么了?”艾颐注意到阮汀筠的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对上男子望过来的视线。
那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挺拔男人,西装口袋里露出了一段银质怀表链,眼神平和,却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压迫感。“许会长,您来了。”穿梭的伙计突然停下脚步,弯了弯腰,对着男子恭敬道。
许会长?
艾颐的视线在男子和阮汀筠身上来回打量。男人黑沉的眸子,扫过她们这桌时,没有停留太久。
“许会长,您也来这儿?”
“嗯,过来办点事,顺便歇脚。”男子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低音弦,却没什么温度。他的目光落在阮汀筠身上,淡淡颔首,“阮小姐,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阮汀筠站起身,下意识地想介绍身边的艾颐,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许会长,这位是我的朋友,盛家的七小姐盛爱颐,也在‘风暴’剧组。爱颐,这位是沪上商会的许应麟会长。”
许应麟。
艾颐也跟着站起身,打量着面前的男子——男人长得确实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可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向阮汀筠的眼神也平平淡淡,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她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刚才阮姐姐看到他时的紧张她都看在眼里,那眼底的慌乱和羞涩,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喜欢,可这位许会长倒好,跟对待陌生人没两样,也太高傲了吧?
“许会长,久仰大名。”艾颐按捺住心里的不满,伸出手,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我常听家里人提起您。”
许应麟抬手与她握了握,指尖微凉,力道很轻,只碰了一下便收回:“盛小姐客气,久闻盛家七小姐才思敏捷,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他的话很客套,却没什么诚意。艾颐心里的不满更甚,偷偷瞥了眼阮汀筠——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眼神不敢直视许应麟,握着帕子的手还在微微用力。艾颐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家这位阮姐姐真是太委屈了,喜欢上这么个冷冰冰的男人。
许应麟没打算多留,说了两句便准备去楼上的包间。临走前,他看向阮汀筠,又淡淡说了句:“《风暴》这部戏我有关注,阮小姐的演技不错,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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