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五子府邸正院传来喜讯:嫡福晋吴扎库氏有孕在身!这本是天大的喜事,然而孕初反应强烈,吴扎库氏精力不济,难以再操持偌大皇子府的繁杂事务。
这一日,吴扎库氏将沈眉庄唤至正院。她倚在软榻上,面色略显苍白,但眉宇间的主母威严依旧。
“妹妹,”吴扎库氏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如今身子不便,府中诸事,恐难周全。你素来稳重知礼,行事妥帖,我想将这管家之责,暂托付于你。你可愿意?”
沈眉庄闻言,心中并无波澜。她深知这既是信任,也是责任,更是考验。她起身,恭敬地行了一个万福礼:“福晋姐姐信任,妾身感激不尽。只是妾身年轻识浅,恐有负姐姐重托。妾身定当竭尽全力,事事依循姐姐旧例,不敢擅专。若有疑难,必当及时禀报姐姐定夺。”
她的回答,谦逊得体,既无推诿,也无急切的野心,更明确表示会“依循旧例”、“不敢擅专”、“及时禀报”。吴扎库氏听着,心中熨帖,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府中管事嬷嬷和账房先生都是老人,规矩都懂,你只需按章办事即可。若有那不省心的,你尽管处置,不必顾虑。”
“是,妾身遵命。”沈眉庄再次行礼应下。
沈眉庄接手管家之责后,并未新官上任三把火,更没有急于安插亲信或更改旧制。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府中所有管事嬷嬷、账房先生及各院主事。
她端坐主位,仪态端庄,声音清和:“福晋姐姐有孕在身,需静心休养。承蒙姐姐信任,暂由妾身协理府务。妾身年轻,经验浅薄,日后诸事,还需各位鼎力相助。”她态度谦和,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气场。
“府中一切规矩,皆依福晋姐姐在时旧例,不得擅改。各院份例、仆役月钱、采买开支、迎来送往,皆照原样执行。账目需清晰,用度需节俭,不可铺张浪费。”她条理清晰,将吴扎库氏定下的规矩重申一遍,语气温和却带着分量。
“若有疑难不决之事,或遇刁仆欺主、中饱私囊者,可随时禀报于我,我自会秉公处理,或请示福晋姐姐定夺。”她强调了请示嫡福晋的环节,表明自己只是“协理”,而非“夺权”。
随后,她开始翻阅账册,核对名目。她看得极快,眼神沉静专注,偶尔指出一两处疑问,也并非苛责,而是温和地询问缘由,要求补充说明或日后注意。她并未大刀阔斧地查账,但那份细致与敏锐,让管事们不敢怠慢。
日常管理中,她依旧保持着那份“懒散”的习惯。非必要不召集众人议事,只在固定时间听取管事们的汇报。她处理事务效率极高,指令清晰,从不拖泥带水。对于各院侍妾格格的份例要求,只要在规矩之内,她一律照准;若有超出份例的奢求,她则温和而坚定地驳回,并说明缘由,让人挑不出错处。
她依旧每日晨昏去正院请安,向吴扎库氏简要汇报府中情况,请示重要事项。吴扎库氏见她事事依循旧例,账目清晰,府中上下井井有条,且对自己依旧恭敬有加,心中那点因权力暂时旁落而产生的不安也彻底消散,只剩下满意与庆幸。
这份庆幸,在一次与宝亲王嫡福晋富察氏的走动后,变得尤为强烈。
富察氏来探望有孕的吴扎库氏,两人在内室闲话。富察氏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愁绪与疲惫。
“妹妹,你是不知道,我府里那位新来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氏青樱,简直……简直不可理喻!”富察氏忍不住向吴扎库氏诉苦,“她整日里说什么与王爷是青梅竹马,情深意重,可和王爷青梅竹马的分明是高佳氏妹妹才对!高佳氏妹妹入府早,性情温婉,从不生事。可这位乌拉那拉氏……”
富察氏越说越气:“她仗着王爷宠爱,在府里摆的谱比我这嫡福晋还大!晨昏定省,她想来就来,不想来便称病,份例用度,她嫌这嫌那,非要最好的,对下人颐指气使,稍不如意便打骂责罚……更可气的是,她竟敢公然顶撞于我!说什么‘王爷心中自有我’,‘嫡庶尊卑不过是虚名’,五弟妹,你说,这……这成何体统!”
富察氏眼中含泪:“自从她入府,王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与她腻在一处,吟诗作对,说什么‘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全然不顾府中规矩,也不顾其他姐妹的感受。高佳氏妹妹私下不知哭了多少回……”
吴扎库氏听得心惊肉跳,连忙安慰富察氏,心中却暗自庆幸。她不由得想起自家那位侧福晋——沈眉庄。
同样是侧福晋,沈眉庄她规矩周全,晨昏定省从不缺席。她管家时,事事依循旧例,不争权,不逾矩。她对自己始终恭敬有加,从未有过半分不敬。她性情沉静,不争宠,不闹事,将静澜苑打理得井井有条,连带着协理府务也做得妥妥当当。
“四嫂,你受苦了。”吴扎库氏握着富察氏的手,真心实意地感叹,“说起来,我倒是极羡慕你那位高佳氏妹妹,至少性情温顺。不像我家这位沈妹妹……”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庆幸,“她虽年轻,也有封号,却极是稳重知礼。管家这些日子,事事回禀,依循旧制,府中上下皆安。既不争宠,也不争权,倒让我省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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