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不屈那声冰冷的“滚”,像是一盆冰水,狠狠浇在李玉湖心头熊熊燃烧的火焰上。但李玉湖是谁?扬州扬威武馆的千金!骨子里刻着“宁折不弯”四个大字!这点冰水非但没浇灭她的火,反而像泼进了滚油锅,炸起更旺的斗志!
“滚?”李玉湖拉着梅香冲出中军大帐,站在刺骨的寒风中,胸脯剧烈起伏,眼中却燃着比刚才更炽烈的火焰,“哼,袁不屈,你让老娘滚,老娘偏要留下!不仅要留下,还要堂堂正正地留下,让你看看,我李玉湖是不是你口中的‘累赘’!”
说罢,她环顾四周,竟直接指向中军大帐旁边一块空地:“梅香,我们就在这儿扎营!”
梅香内心正盘算着近水楼台的好处,闻言刚要点头,一个身影急匆匆赶来。
“别,嫂子,使不得!”沙平威几步窜到近前,连连摆手,压低声音,“这儿离中军帐太近,大哥他……咳,人多眼杂,不合适不合适。我知道个清静地方,跟我来。”
李玉湖蹙眉,但看沙平威神色诚恳,不似作伪,又想到袁不屈那张冷脸,勉强压下火气,哼了一声:“带路。”
沙平威将主仆二人引到营区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空营房安顿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卧虎山大营的士兵们发现,营地里多了两个“怪人”。
一个是个眉清目秀、身板看着不算壮实,但眼神贼亮、脾气贼倔的“新兵蛋子”,大家都叫他“李小子”。这小子简直是个疯子!天不亮就爬起来绕着校场跑圈,跑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也不停!别人操练完休息,他还在那对着木桩拳打脚踢,砰砰作响!别人吃饭,他还在校场角落挥着把没开刃的破剑,一遍遍重复着枯燥的劈砍刺挑!那股子狠劲,让不少老兵都咋舌!
另一个是个更不起眼的小个子,看着像“李小子”的跟班小厮,叫“小梅”。这小子更怪!整天跟个影子似的跟在“李小子”后面,也不怎么说话,就是看!眼睛瞪得溜圆,看“李小子”练拳脚,看老兵们操练阵法,看骑兵们策马奔腾那叫一个专注!偶尔“李小子”练累了,他就递水递汗巾,动作麻利得很。
“李小子”自然就是李玉湖。她换上了一身最普通的士兵号衣,头发束成男式发髻,脸上抹了点灰,刻意收敛了那过于明艳的容貌,只留下一双倔强得惊人的眼睛。她咬着牙,忍着全身肌肉的酸痛,一遍遍重复着枯燥的基础训练。袁不屈那句“花拳绣腿,不堪一击”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回响,鞭策着她榨干每一分力气!
训练并非一帆风顺。有老兵油子见“李小子”拼命,想找茬。一次几人围上李玉湖,言语挑衅。没等李玉湖发作,梅香已怯生生挡在前面,看似慌乱躲闪,脚下却精准点在几人腿脚麻筋上,让他们接连摔倒在地,还一脸无辜惊呼“地滑”。此事传开,再无人敢轻易招惹这对“主仆”。
袁不屈对这一切似乎视若无睹,但沙平威却发现,大哥巡视时,目光在那倔强身影上停留的时间,总比别人长那么一瞬。
沙平威便常“偶遇”李玉湖,递上汗巾糖水,或透露些边境军情,每每让累瘫的李玉湖瞬间眼神发亮。
这日晚间,营房内油灯如豆。李玉湖刚缓解完浑身酸痛,梅香伺候她洗漱后,却未像往常般退下,而是突然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
“小姐……”梅香声音哽咽,“奴婢有罪,一直瞒着小姐。”
李玉湖一惊,忙要拉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梅香执意不起,抬起的脸上泪痕交错,眼中是刻骨的悲愤:“小姐,奴婢本是边关人士,爹娘都死在鞑子刀下。奴婢苟活至今,唯一的心愿就是报仇雪恨!”
李玉湖愣住了,她从未听梅香提过身世。
梅香继续道,语气带着决绝的忏悔:“奴婢苦练功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多杀几个鞑子。得知小姐要嫁入将军府,奴婢才故意卖身进武馆,想着或有机会接近边关。奴婢撺掇小姐来军营,也是有私心的,指望着或许能借机…小姐,您打骂奴婢都行,是奴婢利用了您。”
李玉湖看着跪地哭泣的梅香,心中百感交集。有震惊,有恍然,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酸楚。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将梅香扶起,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梅香,你起来。这有什么错?杀敌报仇,天经地义!我以前觉得行侠仗义便是本事,如今才知,在这军营,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才是真豪杰!”
她越说越激动,眼中燃起熊熊火焰:“那个袁不屈,瞧不起我们女子?我偏要让他看看!这将军,未必只有男子能当!”
梅香心中一定,知道火候到了,她趁势抓住李玉湖的手,眼中充满希冀和孤注一掷的恳求:“小姐!您既有此志,奴婢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别的或许不行,但奴婢对轻功身法尚有心得。若小姐愿意苦练,未必不能有机会亲上战场,手刃仇敌!只是这需要吃极大的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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