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一对年轻男女缓步走上楼来。男子约莫二十出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身形挺拔如松,气质卓然,论相貌风姿,竟与赵杰不相上下,只是少了几分赵杰那种隐含的贵气与不羁,多了几分名门正派的端肃。
而与他同行的女子,更是让赵杰眼中绿光直冒,虽然此女的容貌比起冷冰影几女要稍逊半筹,但是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给人一种活泼可爱的感觉,而且眼中不时闪过的狡洁,也证明了此女并不是个安分的主。
这兄妹二人,正是蜀山剑派年轻一代的翘楚萧逸,及其妹,在“凤榜”上排名第八的“灵雨仙子”萧雨。
萧逸今日脸色有些疲惫,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闷。昨夜他与妹妹投宿客栈,竟有个不开眼的采花贼盯上了萧雨。幸得萧雨机警,及时察觉异动,才未让那贼子得逞。萧逸闻讯追击,那采花贼武功平平,轻功却甚是了得,在城外树林里借着夜色和复杂地形,竟被他给溜了。为此,萧雨今天没少埋怨哥哥,直吵得他耳根不得清净。
兄妹俩上了二楼,目光一扫,见赵杰旁边的桌子空着,便径直走了过来。落座时,萧逸见邻桌的赵杰正看着他们,虽不相识,仍礼貌性地点头致意,随后便招呼小二点菜。萧雨则睁着那双好奇的大眼睛,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赵杰,见他除了相貌格外俊朗些,衣着气度不凡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很快便失去了兴趣,转而兴致勃勃地观察起酒楼内的其他食客。
赵杰见这灵动可爱的美人对自己兴趣不大,也不着急,脑中飞快转动,思忖着如何能自然地上前搭讪。许是他运气当真不错,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机会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楼梯口又传来脚步声,上来三人。为首的是个油头粉面的年轻公子哥,锦衣华服,手持折扇,相貌本也算端正,但那高高扬起的下巴和目中无人的神态,让人看了便觉不舒服。他身后跟着两名身材魁梧、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汉子,眼神锐利,显然是护卫之流。
这年轻公子一上楼,目光便锁定了萧逸兄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满了自以为潇洒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朗声道:“哎呀!萧兄!小雨妹妹!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们来到这马原城,怎也不派人到我们林家庄知会一声,也好让小弟尽一尽地主之谊啊!”原来此人正是江湖四大世家之一,林家的小少爷林建成。他嘴上说着客套话,一双眼睛却像黏在了萧雨身上,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占有欲。
萧雨显然对这位林少爷厌恶至极,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冷哼一声,语气呛人:“小雨也是你叫的?烦请林公子自重。”说完,自顾自地拿起筷子,拨弄着刚端上来的菜肴,仿佛眼前的林建成是团空气。
林建成似乎早已习惯萧雨的这种态度,脸皮极厚,自动过滤了她的不满,依旧满脸堆笑。
萧逸虽然对林建成也没什么好感,但顾及蜀山与林家表面上的交情,还是起身拱了拱手,语气疏离而客气:“原来是林公子。我们兄妹只是途经此地,不便叨扰。看林公子也是来用饭的,请自便。”说罢便重新坐下,丝毫没有邀请林建成同坐的意思。
林建成站在那里,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场面一时颇为尴尬。他眼角余光瞥见邻桌气定神闲的赵杰和黄善,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朝身后一名随从使了个眼色。
那随从会意,立刻大摇大摆地走到赵杰桌前,用鼻孔看人,趾高气扬地说道:“喂!你们两个!这个位子我们林家少爷看上了,识相的就赶紧滚蛋!”
赵杰和黄善恍若未闻,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随从何曾受过如此轻视,尤其是在自家地盘上,顿时怒火中烧,提高嗓门喝道:“你们两个聋了吗?听见没有!我们可是林……”他话未说完,伸手便要去抓赵杰的肩膀,想将他强行推开。
然而,他的手刚伸到一半,坐在赵杰对面的黄善头也未回,只是拿着筷子的右手随意一挥。只听“嗤”的一声轻响,一道微不可查的寒光闪过!
“啊——!”那随从猛地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只见他的手掌已被一根普普通通的竹筷贯穿,鲜血瞬间涌出!那竹筷去势不止,带着一溜血珠,“夺”地一声,深深钉入两丈开外的墙壁之中,筷尾兀自微微颤动!
高手!
萧逸和林建成瞳孔同时一缩。黄善这随手一击,无论是力道、速度还是精准度,都绝非寻常高手所能及。萧逸看向黄善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凝重与探究。林建成的脸色则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他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一旁的萧雨却兴奋地睁大了眼睛,看看惨叫的随从,又看看面沉如水的林建成,一副等着看好戏的雀跃模样。
二楼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那随从压抑的痛哼声。其他食客,包括一些江湖人士,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这边,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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