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你是不是能感应到真实绿洲的位置？”
沧澜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尾鳍轻轻摆动，上下游动着点了点头。
契约让虞念能模糊感知到她的情绪，此刻的小沧澜十分兴奋，迫不及待要带路。
自从虞念和沧澜签订了宠物契约，沧澜就能听明白虞念说的话。
只是沧澜自己还是宝宝鲸，不太会说话，所以有时沧澜很难向虞念表达清楚她要表达的意思。
虞念这次来蜃川，不只是要弄清楚怎么养鲸野幼崽，也是要想办法解决沟通问题。
“沧澜，带路吧。”
小沧澜欢快的转了个圈，朝着与罗盘指向完全不同的方向游去，虞念也迅速跟了上去。
沙漠的热浪蒸得人视线模糊。
虞念跟着沧澜，朝着沧澜指出的方向走，没多久，眼前出现一片绿洲，远处的绿洲轮廓随着步伐时隐时现，仿佛永远走不到头。
蜃川的真实绿洲和海市蜃楼从远处看都一个样，虞念暂时无法判断那是不是真实的绿洲，但她相信沧澜。
小沧澜时不时回头看她，确认她没跟丢。
虞念跟着沧澜迈步踏入目的地绿洲的瞬间，周围的空气骤然湿润起来。
原本空无一物的视野里，突然浮现出了许多鲸野族人。
虞念笑着和化为水精灵的沧澜对视，找对了。
虞念带着沧澜穿过热闹的街道，径直向交易所的方向走去。给她指路的鲸野族人和路过的鲸野族人，看见懒得自己走而趴在虞念头上的小沧澜时，总是惊异之下欲言又止。
走进交易所时，沧澜依然趴在她头顶上犯懒，水精灵的小手小脚垂在她头侧，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交易所柜台后的水精灵店员，原本下意识的微笑在看清沧澜的瞬间凝固了。
“请问……”虞念靠近柜台，“有鲸野幼崽的养护指南吗？”
水精灵店员的瞳孔微微扩大，透明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账本登记簿上划出一道水痕。
虞念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沧澜身上。
那不是警惕，而是一种近乎痛苦的羡慕。
“您稍等。”水精灵店员转身，去给虞念找她需要的东西。
当水精灵店员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大摞书籍。
“这些都是符合您需求的商品。”水精灵店员将书籍推过来，呆呆的看着虞念头顶惬意贴贴的沧澜，“您……很幸运，她也很幸运。”
虞念抬眼看向水精灵店员：“幸运？”
水精灵店员的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算笑的表情：“鲸野族已经很久没有……”她的目光又一次飘向沧澜，“自愿和异族玩家签订契约了。”
虞念戳了戳小沧澜从头顶垂下来的小手，没有接话。
她知道水精灵在羡慕什么。
镜川中的异族，很少会选择和玩家签订宠物契约。
这些身处不同副本的异族，肩负神明的指令，作为入侵的一方，有着自己的骄傲。而且她们也无法抛弃自己的家庭，去跟随一个异族人，抵抗自己族类的入侵使命。
鲸野族算是一个例外，她们并非主动追随神明，而是被入侵后，被惩罚流放到蜃川，陷进循环里，从被异族入侵，转变为入侵他族的一方。但尽管她们渴望不再流浪的鲸生，却也无法放下自己的母亲与幼崽，去签订契约追随异族人。
对鲸野族来说，她们既无法违背神明的指令，又无法真正认同入侵的使命。沧澜的选择，在她们眼里近乎奢侈的自由。
虞念翻阅起水精灵员工拿出的书籍，一本《鲸野幼崽护理全书》、一本《图解养鲸百科实用大全》、一本《新手鲸妈必修课》、一本《读懂鲸野宝宝的一百种常见行为》、一本《养鲸，这一本就够了》……
虞念看着眼前这些书册，最后决定全部买下，回去和小狸子一起读。
“这些，都要了。”虞念抬头看向水精灵店员。
对方愣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沉默的开始打包。
虞念看着她把每本书都用防水布仔细包裹，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有没有办法让鲸野幼崽快速学会说话？”虞念突然问道。
水精灵店员的手停在半空，她转头看向趴在虞念头顶的沧澜。
“鲸野幼崽的鲸野语……是需要母亲一句句教的。”水精灵店员的声音很轻，“就像你们蓝星上的人类母亲教人类婴儿说话一样。”
虞念皱了皱眉，不是她不愿意花时间教沧澜，而是她等不了那么久。
“没有魔法道具？或者契约加成？”
水精灵店员摇头，发丝间流动的水纹荡开一圈涟漪：“鲸野族很重视血脉连结，我们将语言的传授视为母女血脉凝塑的一部分。"
虞念无奈之下，只能放弃通过交易所寻找解决和沧澜沟通问题的方法。
她看着水精灵店员将最后一本书包好，透明的手指在防水布上收紧时泛起细微的波纹。
“鲸野离歌。”虞念突然开口，声音比预想的要干涩，“在这片绿洲吗？”
水精灵店员的动作顿住了，她抬起头，好奇的看向虞念，很少有异族玩家来到蜃川会打听离歌大人的踪迹。
“在的。”她如实回答，“离歌大人守着的鲸落圣所，传送通道每日都在变化，今天正好轮到我们这片绿洲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虞念结账收起书籍，转身前顿了顿，“你们……也会有选择的机会的，祝你有一日也能脱离这场流浪。”
水精灵店员怔在原地，透明的皮肤下泛起一阵涟漪般的微光。
虞念已经走向交易所门口，沧澜在她头顶上晃来晃去，发出欢快的鸣叫。
虞念站在街道上有些迷茫，尽管她知道鲸野离歌正好就在这片绿洲里，却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她。外族人根本无法找到鲸落圣所的入口，就算找到了，也无法主动进入鲸落圣所。
下一秒，虞念的脚步在石板路上突兀地停了下来。
前一刻还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回音。
整条街道，只剩下虞念和沧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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