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目光依次扫过杜十四、石龙和王启明,声音里带上了一种推断出真相后的冰冷:“我怀疑,佢哋唔单止要利用呢啲光环洗钱,更想藉住呢啲非营利机构嘅外表,进行下一步嘅渗透。呢啲活动,接触面广,尤其针对年轻人同高素质人群,最容易博取信任,亦最容易…筛选同埋培养佢哋想要嘅人。(我怀疑,他们不止要利用这些光环洗钱,更想借助这些非营利机构的外衣,进行下一步的渗透。这些活动,接触面广,尤其针对年轻人和高素质人群,最容易博取信任,也最容易…筛选和培养他们想要的人。)”
石龙听得瞪大了眼,下意识摸了摸臂上的毒蛇纹身:“渗透?用呢啲嘢?同后生仔讲理想讲文化?秦爷条友想点啊?(渗透?用这些东西?跟年轻人讲理想讲文化?秦爷那家伙想干嘛?)”
“系根基。”杜十四沉声接话,他瞬间领悟了昭思语话语里潜藏的更大危机,眼神变得冰寒彻骨,“佢唔再满足于搵啲江湖烂仔或者见钱开眼嘅投机者。佢想要更干净、更有潜力、更难被追踪同怀疑嘅新血。慈善同文化,就系最好嘅保护色同筛选器。(是根基。他不再满足于找那些江湖混迹的混混或者见钱眼开的投机者。他想要更干净、更有潜力、更难被追踪和怀疑的新血。慈善和文化,就是最好的保护色和筛选器。)”
王启明猛地一拍大腿,倒吸一口凉气:“叼!真系防不胜防!即系喺我哋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咁培养自己嘅后备力量?仲要攞政府嘅资助?(操!真是防不胜防!就是在我们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培养自己的后备力量?还要拿政府的资助?)”
店内一时鸦雀无声。这个推断比单纯的武力挑衅或经济掠夺更加令人心悸。对方的触角竟然试图伸向未来,用一种近乎“合法”且难以直接打击的方式,悄然编织着更庞大的网络。
杜十四的目光再次落在昭思语脸上。她因为长时间的脑力消耗,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洞察到关键后的清亮光芒。是她,从无数虚假的数字和精心包装的报告里,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条通往黑暗深处的丝线。
他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将更深沉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那目光里混杂着审视、评估,以及一种极为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凝重。他没有碰她,甚至连姿态都未曾改变,但那无声的注视,本身就已是一种重量十足的认可。
短暂的沉默后,杜十四率先转身,朝通向二楼的楼梯口走去,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呢件事,要同师父讲。(这件事,要和师父说。)”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立刻跟上。昭思语深吸一口气,拿起那几份关键资料,也起身随行。
二楼的工作间里,陈墨正就着一盏光线集中的台灯,端详着一块尚未完工的玉料,指尖的刻刀悬停在空中,仿佛在感受石头的脉络。听到脚步声,他并未抬头。
杜十四站定,言简意赅地将昭思语的发现和分析复述了一遍,没有多余的情绪渲染,只陈述事实与推断。
陈墨听完,手中的刻刀缓缓放下,发出极轻的一声“嗒”。他抬起眼,目光先是落在杜十四脸上,随即缓缓移向他身后的昭思语,那目光平静如水,却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
“慈悲皮下,修罗心肠。”他淡淡地评价了一句,指尖在冰凉的玉料上轻轻摩挲,“睇嚟,呢位秦先生,唔止净系谂佛山嘅地底嘅少少嘢喔。(看来,这位秦先生,志向不止在于佛山的地下一亩三分地。)”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权衡什么,最终,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既然睇到咗,就唔好等佢生根。(既然看到了,就不能等它生根。)”陈墨的声音依旧平淡,却为接下来的行动定下了基调,“点做,你哋自己揸主意。记住,斩草,要除根。(怎么做,你们自己拿主意。记住,斩草,要除根。)”
他没有给出具体方案,却给予了最大的权限和最冷酷的指令。
得到陈墨的首肯,杜十四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一股冰冷的杀意在他周身无声地弥漫开来。他转身,目光扫过身后的三人,最后在昭思语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风暴的方向已然指明,一场针对阴影的围剿,即将拉开序幕。而昭思语此刻还不知道,她这智慧的一瞥,已然将自己推向了风暴更中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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