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的手指触电般从德拉科的手臂上弹开。
他的视线死死盯着德拉科的左手手背。
那里浮现出一个新生的图腾,一个由无数漆黑线条交织而成的、紧紧闭合的眼睛。
感觉上更像一个活着的烙印。
漆黑的线条在皮肤下极缓地蠕动,每一次脉动都让地窖的空气变得粘稠而冰冷,散发着一种能直接冻结灵魂的恶意。
德拉科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
身体的虚脱感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所取代。
那股被他强行吞下的磅礴诅咒,此刻正化作一头被驯服的恶犬,盘踞在他的左手,冰冷而顺从。
他能感觉到,这只“眼睛”在渴望,在呼吸。
斯内普举起了自己的魔杖。
他没有指向德拉科,紫杉木的杖尖悬停在那枚邪眼之上,并未直接触碰,透着一种面对未知爆炸物般的极度审慎。
嗡。
杖尖与皮肤之间明明还有一丝距离,斯内普的脸色却骤然凝固。
他能清晰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具备主动意志的吸力从那烙印中传来,正贪婪地试图汲取他杖尖逸散的魔力。
一缕微不可见的魔力被那漆黑的线条无声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它在进食!
斯内普猛地抽回魔杖,那双漆黑的瞳孔中翻涌着几乎要溢出的惊骇。
“这是什么东西?”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撼而彻底失去了平日的平滑,干涩得如同两块岩石在摩擦。
【它没有死。】
艾德里安清冷的意念在德拉科脑中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赞许。
【罗刹的本质是贪婪,无法被杀死,只能被降服。】
德拉科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迎上斯内普那双风暴汇聚的眸子,一种源于力量的傲慢让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你驯服了它。】
艾德里安的意念变得意味深长。
【这枚烙印,既是囚禁它的牢笼,也是你调动它力量的开关。】
开关。
德拉科心中一动,将一丝意志沉入手背的烙印。
那股冰冷的诅咒之力立刻做出了回应,温顺得超乎想象,仿佛他天生就是它的主人。
“我驯服了它。”
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道,这比任何炫耀都更显高傲。
斯内普死死地盯着他,沉默了。
驯服?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驯服了一个连《尖端黑魔法揭秘》里都只记载了唯一销毁方法——厉火——的活体诅咒?
他毕生构筑的魔法高塔,那座由魔药、黑魔法与严酷逻辑堆砌而成的坚固堡垒,正在他教子面前一寸寸地崩塌碎裂。
他的目光落向那根静静躺在地上的山楂木魔杖。
斯内普弯下腰,捡起了它。
他用指腹摩挲着杖身那些曾经狰狞的裂痕,它们如今平滑如初生的肌理,散发着一种被彻底涤荡过的、纯粹的木质芬芳。
然后,他做了一个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作。
他双手握着杖身,用一种近乎郑重的姿态,将这根重获新生的魔杖,递还给了德拉科。
这个动作里,带着一丝他从未对任何学生展露过的、近乎平等的认可。
德拉科接过魔杖,杖身温润,与他体内的金色魔力遥相呼应,一种前所未有的血脉相连之感油然而生。
“马尔福。”
斯内普开口,语气里那居高临下的刻薄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研究者面对全新领域的凝重。
“我们必须弄清楚,你究竟变成了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
地窖的石门悄然滑开,门外那股温暖而磅礴的魔力,如决堤的阳光,瞬间冲散了地窖里凝滞千年的阴冷。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静静站在门口。
他身上那件缀满星辰的巫师袍没有一丝褶皱,半月形镜片后的蓝眼睛里,那惯常的温和笑意荡然无存,只剩下足以洞穿一切的锐利审视。
他没有走进来,目光越过斯内普,径直锁定了德拉科。
“真是优秀,小马尔福先生。”
邓布利多的声音让地窖的石壁都泛起微不可察的共鸣。
“我相信,城堡里一些沉睡千年的老朋友会很感激你的慷慨。”
德拉科的心脏猛地收紧。
老朋友?
邓布利多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那面刚刚闭合的石墙,意有所指地继续道:
“看来,萨拉查·斯莱特林最隐秘的收藏,找到了一个……比血脉本身更有资格的主人。”
斯内普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
这话里的信息量大到让他都感到窒息。
邓布利多的视线终落在了德拉科左手手背那枚漆黑的邪眼烙印上。
一瞬间,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严肃的、仿佛在评估一种全新物种的审视。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开口,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以霍格沃茨校长的名义,我宣布,这个房间即刻起无限期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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