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慕婉岛笼罩在一层薄纱般的雾气中,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整个岛屿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尚凌梓汐悄然起身,她的动作轻盈无声,她披上一件黑色斗篷,将自己包裹在夜色中 。
尚凌梓汐走到温景钰的房门前,停住了脚步。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聆听着屋内的动静。
温景钰均匀的呼吸声透过木门传来,沉稳而安宁。尚凌梓汐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脚步坚定而无声 。
尚凌梓汐穿过庭院,走向后山。夜风吹动她的斗篷,来到后山的假山前,她伸出纤细却有力的手指,在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头上按了下去。
随着轻微的"咔嗒"声,暗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 。
尚凌梓汐点燃手中的蜡烛,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跳动,仿佛随时会被吞噬。她沿着石阶往下走。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她手中的烛光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她逐一点亮沿途的烛台,光芒逐渐驱散了黑暗 。
石阶的尽头是一个宽敞的房间,虽然处于地下,但陈设却异常整齐。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铁架床,床上躺着一个被锁链锁住脚踝的男子。
他穿着简单的背心和短裤,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各种伤痕:刀伤、剑伤、还有密密麻麻的针孔 。
床上的男人动了动脚踝,铁链与床架碰撞出闷响。
卞赫安仰躺着,背心被汗水浸得半透,露出左胸那道贯穿的剑伤——那是她第一年亲手留下的。
此刻他眼睫覆着灰,听见脚步声也没睁眼,只有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微微滚动。
“又瘦了。”尚凌梓汐的声音落进寂静里,像冰锥敲在玉盘上,“影卫没给你饭吃?”
这个男人就是卞赫安,六年前,柳禾婉身死后,尚凌梓汐将他囚禁在此,起初每天都对他进行无尽的折磨。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折磨逐渐减少,但卞赫安依然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偶尔才会受到一些“关照”。
“上个月给你换的药,疤痕淡了些。”尚凌梓汐向前倾身,“你这条命,本就该烂在这底下。”
“卞赫安…”尚凌梓汐的声音冰冷而尖锐,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你这赎罪的日子过得如何。”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怨恨和嘲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
卞赫安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恐惧。
尚凌梓汐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畅快,有解恨,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空虚 。
“你就该这样,为我姐姐和孩子终生赎罪。”尚凌梓汐继续说道,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在这里,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忏悔你的罪孽。”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又被冰冷的恨意所取代 。
尚凌梓汐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目光紧紧盯着卞赫安。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六年前,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日子。
柳禾婉,她最亲爱的姐姐,那么善良,那么温柔,却被卞赫安这个恶魔欺骗、利用,最终含恨而死。
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她的小外甥或小外甥女,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
“卞赫安,你还记得我姐姐吗?”尚凌梓汐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但这种柔和比之前的冰冷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她是那么爱你,那么信任你。而你,你却这样对她。”她的眼中燃烧着怒火,仿佛要将卞赫安烧成灰烬 。
卞赫安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尚凌梓汐冷笑一声,“你知道…我姐姐在我面前没了气息的时候,我有多绝望吗?”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怒 。
卞赫安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流了出来。
尚凌梓汐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恨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烈了。她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卞赫安。
“哭?你也会哭?你有什么资格哭?你害死了我姐姐,害死了她的孩子,你现在流的眼泪,能洗净你的罪孽吗?”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乎是在怒吼 。
卞赫安突然停止了哭泣,他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尚凌梓汐。
他的嘴角动了动,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对不起...我知道...我罪该万死..."
这是卞赫安第一次向尚凌梓汐道歉,声音微弱而颤抖 。
尚凌梓汐愣住了,她没想到卞赫安会道歉。
在她的印象中,卞赫安一直是傲慢而冷漠的,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悔意。
这个道歉来得太突然,让尚凌梓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 。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