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在众人合力的轰击下,如同被雷霆劈开的朽木,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悲鸣,彻底向内洞开!门缝处四目道长布下的紫符屏障瞬间破碎,化作点点流光湮灭。一股远比门缝泄露时浓郁百倍的血腥、污秽、狂暴、混乱的气息,如同积蓄千年的火山熔岩,裹挟着令人灵魂战栗的邪恶意志,从门后狂涌而出!
“退!”林九厉喝,声音被淹没在狂暴的气流嘶吼中。他左手一把拉住身边的白流苏,右手桃木剑插入地面,紫电雷光勉强撑开一个半圆护罩,将两人和护在中间的昙华罩住。即便如此,那扑面而来的污秽洪流依旧撞得护罩剧烈摇晃,紫电明灭不定,林九左肩伤口瞬间崩裂,鲜血染透道袍。
其他人更是如同狂风中的落叶。郑三胖庞大的身躯被吹得连连后退,他死死抓住杨小凤和两个孩子,肥胖的身体成了最好的挡风墙,后背衣衫被气浪撕裂。鬼仆尖叫一声,本就稀薄的魂体几乎被吹散,手忙脚乱地抱住郑家乐的腿才没被卷走。茅山明抱着他的空布袋,连滚带爬地躲到一块凸起的黑石后,吓得面无人色。李秋生、王文才、张晓光三个徒弟被掀飞出去,重重摔在碎石堆里,灰头土脸。马菩提在云中鹤和叶良辰的搀扶下勉强稳住身形,枯瘦的身体在狂风中颤抖,胸前“卍”字佛印金光急闪。四目道长破碎的镜片后眼神锐利,双手结印,周身浮现微弱的龙虎道罡,死死钉在原地。昏迷的赵胜和李太白则被气浪卷着翻滚出去,张晓光挣扎着爬起,拼命扑过去护住两人。
血光如同粘稠的血浪,瞬间吞噬了门前的一切,将整个校场映照得一片暗红。那腥臭与万物腐朽的气息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仿佛置身于腐烂了亿万年的尸山血海之中。
血光冲击过后,门后的景象终于清晰。
脚下是冰冷、光滑、仿佛由整块巨大黑曜石打磨而成的平台,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没入翻滚的血池边缘。平台上方并非塔顶,而是倒悬的、同样光滑的黑色“穹顶”,上面布满了扭曲的、如同巨大血管脉络般的暗红色纹路,这些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搏动着,散发出微弱却令人不安的暗红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诡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怨魂在耳边痛苦低语般的嘈杂噪音,直钻脑髓,令人心烦意乱。
而平台中央,便是那令人心悸的源头——一个直径超过百丈、沸腾翻滚的暗红色血池!粘稠如浆的血水翻滚着,不断有巨大的气泡冒出、破裂,释放出更加浓郁的污秽邪气。血池的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强大吸扯之力,仿佛直通九幽地狱的最深处。漩涡的上方,悬浮着那双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巨大瞳孔,此刻近在咫尺,冰冷、漠然,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俯视着闯入巢穴的虫豸,不带丝毫情感。
“这……这就是第九层?”郑三胖看着那巨大的血池漩涡和幽绿巨瞳,脸色发白,声音干涩,“皇帝老儿和那东洋妖女就在这下面?他娘的,这地方看一眼都折寿!”
“阿弥陀佛……”马菩提看着那倒悬的“穹顶”和搏动的血纹,枯瘦的脸上满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此地……阴阳颠倒,五行逆乱,煞气盈天,怨念如海,乃大凶绝地!那漩涡,便是污秽之源,万恶之渊!枯骨帝君所求的‘力量’,恐怕就源自于此!”他胸前的“卍”字佛印光芒急促闪烁,对抗着无处不在的邪气侵蚀。
“昙华姑娘体内的邪气源头,一定就在这里!”白流苏抱着昙华,忧心忡忡。昙华胸前被林九符箓暂时压制的暗红纹路,此刻在血池气息的牵引下,又开始隐隐蔓延,她痛苦地蹙紧眉头,发出微弱的呻吟。
“管他什么源不源头!”郑三胖一咬牙,对着缩在后面的鬼仆吼道,“老鬼!去探探路!看看这鬼池子有多深,皇帝老儿是不是泡在里面!”
鬼仆透明的魂体一哆嗦,看着那翻滚的血池,哭丧着脸:“老爷……这……这池子看一眼魂儿都发颤,我……我怕下去就上不来了啊……我好像看见我太奶在向我招手了……”
“废什么话!让你去就去!”郑三胖没好气地骂道,“你一个鬼还怕鬼地方?赶紧的!回头给你买金伞!”
鬼仆无奈,只得战战兢兢地飘向血池边缘。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试图去触碰那粘稠的血水。
嗤——!
指尖刚一接触血水,立刻冒起一股刺鼻的青烟,发出烙铁烫肉般的声响!鬼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魂体如同被泼了硫酸般剧烈波动、扭曲,变得虚幻了许多,惊恐地看着自己几乎消散的指尖:“老……老爷!这血水……能腐蚀魂魄!我的魂儿要被化掉了!”
“什么?!”众人皆惊。连魂魄都能腐蚀的血池?这该如何下去救人?
“让我试试!”云中鹤沉声道,他强忍伤势走到平台边缘,从怀中掏出那枚小巧的八卦镜,口中念念有词,镜面射出一道清光,照向血池漩涡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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