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兄…我…我知道错了…”茅山明哭丧着脸,“可…可我…我现在放他们走,他们无依无靠,在这荒山野岭,万一…万一被别的恶鬼吞了,或者被野猫野狗冲撞了,魂飞魄散…我…我也于心不忍啊…”他这话倒有几分真心。养了这两个小鬼几年,虽然是为了利用他们,但也多少有了点感情。
林九看着茅山明那副又怂又可怜的模样,又想起当年在山上时,这小子虽然滑头,但本性并不算太坏。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既知错,便当改过。小鬼沾染人气,久留阳间并非长久之计。你既于心不忍,便该为他们寻个归宿,或超度往生,或寻一处阴地安置,使其免受阳间罡风烈日之苦,也免你自身阴债缠身。”
“超度…安置…”茅山明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师兄…您说得轻巧…小弟我…我这点微末道行,连个像样的法坛都摆不起,怎么超度?至于阴地…这荒郊野外的,哪里去找合适的…”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白流苏冷哼一声。
“好了,流苏。”林九摆摆手,看向茅山明,“念在同门一场,今日相遇也是缘分。你若真心悔改,我可助你一臂之力,为这两个小鬼寻个去处。但你必须立下誓言,从此洗心革面,不再行此旁门左道,坑蒙拐骗。”
茅山明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对着林九连连作揖:“多谢师兄!多谢师兄!小弟发誓!我茅山明对天发誓!从今往后,一定改邪归正!好好做人!再不行此歪门邪道!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指天画地,赌咒发誓,情真意切。
林九点点头:“起来吧。誓言在心,不在口。此地非久留之地,先随我们下山,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说。”
“是是是!全听师兄安排!”茅山明连忙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赶紧跟在了林九等人身后。
一行人再次上路。多了个茅山明,队伍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三个徒弟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叔”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对他怀里那个会动、会叫的“宝贝”黄布袋。
“师叔…您那布袋里…真装着两个小鬼啊?”王文才凑到茅山明身边,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道。
茅山明有些得意,又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前面的林九和白流苏,见他们没反应,才小声道:“那当然!大的叫大毛,小的叫小毛,可机灵了!就是…就是有时候太调皮了点…”
“他们长啥样啊?吓人不?”李秋生也凑了过来。
“不吓人!不吓人!”茅山明连忙摆手,“就是两个小娃娃模样,穿个红肚兜绿肚兜,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就是…就是没影子,能穿墙…”
“这么神奇?”张晓光也忍不住插嘴,“师叔,能放出来看看不?”
“不行不行!”茅山明头摇得像拨浪鼓,“师兄说了,不能随便放出来!而且…而且刚才被那野猫吓着了,现在正闹脾气呢…”他话音刚落,怀里的黄布袋又微微震动了一下,似乎是大毛在里面不满地抗议。
林九听着身后徒弟们和茅山明的窃窃私语,微微摇头。白流苏则低声对他道:“师兄,此人油滑,誓言不可尽信。需多加留意。”
“我明白。”林九低声道,“但他本性不恶,只是走了歪路。若能引回正道,也算功德一件。那两个小鬼,灵智初开,尚未沾染血腥,超度或安置都还来得及。待安顿下来,我便做法。”
白流苏点点头,不再多言。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下了山。前方是一个规模不小的镇子,青石铺就的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和民居,虽然显得有些破败,但人来人往,烟火气十足。镇口立着一块石碑,上书“青牛镇”三个大字。
“总算到了!”王文才欢呼一声,“师父,师姑,咱们快去找个客栈吧!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瞧你那点出息!”张晓光笑骂一句,但眼中也流露出轻松之色。
林九看着眼前的镇子,感受着久违的市井气息,紧绷的心弦也稍稍放松。他正要带着众人入镇,忽然,一直安静跟在白流苏身后的李秋生,指着镇口不远处一间挂着“万应斋”招牌的店铺,惊讶道:“师父!师姑!你们看!那不是郑师叔的铺子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万应斋”门面不大,却收拾得颇为整洁。门口挂着一串褪色的纸灯笼,门楣上贴着一张有些年头的黄符。最引人注目的是,店门口支着一个小摊,一个穿着碎花布裙、约莫十六七岁、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少女,正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支毛笔,在一张黄纸上画着什么。她旁边还坐着一个年纪相仿、虎头虎脑的少年,正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帮子看着街上行人。
“是家慧和家乐!”张晓光认出了那对龙凤胎兄妹。
“郑师叔的纸扎店!”王文才也兴奋起来,“这下好了!不用找客栈了!郑师叔家地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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