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铅块,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那文士泥塑手中展开的石质书册上,暗红色的图画和歪歪扭扭的字迹,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众人的视线里。
“真言出口,十字加身…替罪羔羊,可入生门…莫问来路,莫问归途…” 张晓光声音发颤地念着,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耳朵,“这…这啥意思啊师父?真言是啥?替罪羔羊…不会是要我们谁去顶罪吧?”
王文才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仿佛生怕不小心说出什么“真言”就被钉上十字架。李秋生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抱着自己那条越来越麻木、黑气蔓延的手臂,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师父…我不想被钉起来…我也不想当替死鬼啊…”
墙壁上,那巨大的血影阴灵似乎也因为这新规则的显现而陷入了短暂的凝滞,那双暗红的巨眼死死盯着文士泥塑手中的书册,翻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愤怒,有忌惮,甚至还有一丝…茫然?炉壁血泊中,林九以精魄点燃的那点金红魂灯,光芒已经微弱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圈外,那些被魂灯震慑住的泥塑,身上的暗红光芒又开始蠢蠢欲动,关节发出“咯咯”的摩擦声,如同生锈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
林九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全靠白流苏搀扶才勉强站稳。他强行点魂灯消耗巨大,此刻只觉得神魂深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白流苏渡过去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干涸的河床,只能勉强维持他不至于倒下。她看着林九毫无血色的侧脸,心中又急又痛,声音却保持着冷静:“师兄,撑住!这新规则…未必全是死路!”
林九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眩晕感,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三条规则,最后定格在文士泥塑身上。那泥塑依旧抬着头,泥胎手臂指向血影,空洞的眼窝里两点微弱的金红光芒幽幽闪烁,无声开合的嘴巴仿佛还在重复着那悲悯的意念:“它…才是…囚徒…钥匙…在…血中…生门…需…羔羊…”
“它才是囚徒…”林九低声重复,脑中灵光一闪,如同黑暗中划过一道闪电,“流苏!我们之前都错了!这血煞阴灵,这祠堂大阵,并非天生的邪物!它是被囚禁于此的!它索要血债血偿,或许并非本意,而是这囚笼运转的规则!”
白流苏美眸一亮:“你是说…它也是受害者?它被困在这阵法里,被迫成为索命的债主?就像…就像那些被打入泥胎的魂魄一样?”
“极有可能!”林九精神一振,强撑着分析道,“规则第三条‘莫问来路,莫问归途’,或许就是在暗示,不要追究这阴灵和阵法的起源,只需专注于当下的规则!‘钥匙在血中’…钥匙…能打开囚笼的钥匙,必然就在这血中!而‘生门需羔羊’…”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个徒弟和小兰,最终落在李秋生那条黑气弥漫的手臂上,“羔羊…替罪者…或许并非要真的牺牲谁,而是需要某种‘替代’之物,某种能‘承担’这血债的东西!”
“替代之物?”白流苏立刻领会,“师兄是说…秋生手臂上的尸毒?或者…那炉底的灰?”
“都有可能!”林九点头,思路越来越清晰,“规则第一条‘真言出口,十字加身’,这‘真言’恐怕不是指普通话语,而是…某种特定的、蕴含力量的语言,比如…咒语!或者…真相!一旦说出,便会触发‘十字加身’的惩罚!这或许就是为何这文士泥塑只能用意念传达,而不能开口明言的原因!”
就在这时,那点摇曳的魂灯,光芒猛地一跳,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最后挣扎了一下,骤然熄灭!
噗!
林九身体剧震,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魂灯熄灭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狠狠剜去了一块,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栽倒。
“师兄!”白流苏惊呼,连忙加大灵力输送,乾坤红菱也瞬间绷紧,散发出柔和的微光护住林九心脉。
魂灯一灭,祠堂内压抑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墙壁上那巨大的血影阴灵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整个身躯剧烈扭曲膨胀,那双暗红的眼睛爆发出滔天的怨毒和贪婪,死死锁定了林九!一股比之前强横数倍的吸力,如同无形的巨手,再次抓向林九——它似乎认定了这个胆敢点燃魂灯、窥探真相的人,是最可口的祭品!
同时,圈外那些泥塑身上的暗红光芒暴涨,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它们不再缓慢逼近,而是猛地加速,僵硬却迅猛地扑向糯米粉圈!地上那圈早已灰黑失效的糯米粉,被它们一脚踏过,连青烟都冒不出来了!
“师父!”三个徒弟吓得魂飞魄散,张晓光和王文才下意识地挥舞着手里的树枝和火折子,徒劳地试图阻挡。李秋生更是吓得瘫软在地,连滚带爬地想往后躲。
“守住圈子!”白流苏厉喝一声,左手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林九,右手猛地一抖乾坤红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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