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绿光冰冷、怨毒,死死地“盯”着瘫软在门边的阿莲!
“啊——!!!”
阿莲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恐惧彻底摧毁了她的意志。她手脚并用地向后蜷缩,恨不得把自己挤进门板里。
那黑气凝聚的女子轮廓,缓缓地、无声无息地飘离了罐口,悬浮在土炕上方。黑气缭绕,让她的身形若隐若现,唯有那双惨绿色的眼睛,如同两点鬼火,在黑暗中燃烧着无尽的恨意。
她微微转动“头”,那双绿眼又“看”向了炕上气息奄奄的阿荣。一丝更加贪婪、更加残忍的光芒在绿眼中闪过。
她缓缓抬起一只由黑气构成的、半透明的手,五指纤细,却带着森然的鬼气,朝着阿荣的额头,虚虚地抓去!
义庄后院。
月色清冷,给堆放的柴垛和角落的水缸镀上了一层惨淡的银辉。李秋生、王文才和张晓光三人正垂头丧气地劈着柴。沉重的斧头落下,木柴应声裂开,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唉……”王文才劈开一根粗大的柴火,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哭丧着脸,“师父这次是真生气了,晚饭都不给吃……饿得我前胸贴后背。”
张晓光有气无力地挥着斧子:“饿还是小事,关键是……咱们那谎撒得也太烂了。城西窄巷大白天抢朱砂黄纸?鬼都不信!师父肯定知道咱们又去赌了!”
李秋生没说话,只是闷头劈柴,斧头落下又狠又准。他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重,比饿肚子和担心师父责罚更甚。阿荣哥那张惨白的脸,阿莲嫂子身上那股阴湿的坟土气,还有那个邪门的、仿佛有生命的罐子……一幕幕在他脑海里盘旋。
“秋生哥,你说……阿荣哥他们不会真出事吧?”王文才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后怕,“那罐子……我看着就邪性!”
“何止邪性,”张晓光也停下动作,心有余悸,“我总觉得那罐子……在‘看’我们。当时阿荣哥晕倒,它滚到地上,那符咒……好像动了一下?”
李秋生终于停下,拄着斧柄,眉头拧成了疙瘩:“师父说过,以精血饲鬼,如同抱薪救火,终将引火烧身。阿荣哥那样子,分明是被吸干了阳气!那罐子里的东西,怕是凶得很!咱们……”他犹豫了一下,看向紧闭的后院门,“咱们得告诉师父!”
“告诉师父?”王文才和张晓光同时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抗拒。
“告诉师父咱们不仅赌钱输光了买法器的钱,还撒谎,然后还管了不该管的闲事?”张晓光的声音都尖了,“秋生哥,你这是嫌藤条炒肉不够味,想加点料啊?”
“可是……”李秋生也知道后果严重,但心中的不安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万一真出人命……”
“能出啥人命?”王文才强自镇定,“阿荣哥就是虚了点,养养就好了。那罐子再邪,还能真蹦出个鬼来不成?咱们别自己吓自己了!赶紧劈柴吧,劈完了说不定师父心一软,赏咱们半个馒头呢!”
李秋生看着两个师弟,知道他们被师父的威严吓破了胆,再说也无用。他重重叹了口气,重新举起斧头。就在这时——
呼——!
一阵毫无征兆的阴风猛地卷过后院,吹得地上的木屑打着旋儿飞起,也吹得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这风来得诡异,带着一股子……土腥味和淡淡的、难以言喻的甜腥气?
李秋生猛地抬头,望向阴风吹来的方向——正是镇子东边,阿荣家所在的方位!
他脸色瞬间变了。这风……不对劲!绝对不是寻常夜风!
“你们……感觉到了吗?”李秋生的声音有些发干。
“感……感觉啥?”王文才缩了缩脖子,“就是风大了点……阿嚏!”他揉了揉鼻子。
“不是风大,”张晓光也察觉到了异样,脸色发白,“这风……好冷!而且……好像有股怪味?像……像放久了的猪血?”
李秋生心头警铃大作!这味道……和白天在阿莲嫂子身上闻到的那股阴湿坟土混着香灰的味道,虽然不完全一样,但那股子邪性的甜腥气,如出一辙!
“不行!”李秋生一把扔下斧头,“必须告诉师父!阿荣哥家肯定出事了!”
他不再理会两个师弟的阻拦,拔腿就往前院冲去。王文才和张晓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也连忙扔下斧头跟了上去。
阿荣家。
那由浓稠黑气凝聚的女子轮廓,悬浮在土炕上方,惨绿色的鬼眼在阿荣和阿莲之间缓缓移动。最终,那带着森然鬼气的、半透明的手,还是缓缓伸向了气息奄奄的阿荣。
阿莲瘫在门边,眼睁睁看着那只鬼手离丈夫越来越近,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她想扑上去,想尖叫,想阻止,但身体却像被冻住了一样,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绝望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就在那只鬼手即将触碰到阿荣额头的瞬间——
“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