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暗金色的光芒,在黑龙口漩涡翻腾的漆黑中心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墨岩与青娘之间不死不休的杀意,也狠狠凿进了林九和白流苏的心底。
龙珠!
这个只存在于传说、只被周村长在癫狂呓语中提及的字眼,此刻竟如此真实地显现!
墨岩布满裂痕的礁石上,他古铜色的脸庞瞬间褪去了血色,那双沉稳如山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惊骇。他猛地扭头,目光死死锁住漩涡中心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握着枣木棍的手青筋暴起,棍身上流转的土黄色光晕明灭不定,显示出他内心的剧烈震荡。
青娘同样僵在了另一块礁石上。她周身翻腾的怨毒青气都为之一滞,幽深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疯狂燃烧的恨意被一种更原始、更贪婪的渴望所取代。她死死盯着漩涡深处,仿佛要将那片黑暗看穿,嘴里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抽气声,那声音里混杂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那是什么光?”李秋生离得稍远,只觉漩涡中心似乎亮了一下,随即又被黑暗吞没,但那瞬间的光华却让他心头莫名悸动,像是被什么远古巨兽盯了一眼。
“不知道……但……但师父和师姑的脸色……”王文才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看到林九和白流苏那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张晓光也看到了,他握紧柴刀,喉咙发干:“肯定……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漩涡更吓人了!”
确实,随着那点暗金光芒的闪现,整个黑龙口漩涡仿佛被彻底激怒!旋转的速度骤然提升了数倍,浑浊的河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千万头水龙在深渊中疯狂嘶吼。那股恐怖的吸力暴涨,岸边的碎石、断木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取,打着旋儿被扯入漆黑的深渊,连光线都变得扭曲、黯淡,仿佛连空间都要被那黑暗撕裂、吞噬!
“退!再退!”林九厉声喝道,一手一个抓住站立不稳的李秋生和王文才,脚下发力,硬生生拖着两人向后急退数丈,每一步都在泥泞的河滩上留下深深的脚印。白流苏反应更快,离火玉心剑赤芒大盛,形成一道炽热的屏障护住张晓光和自己,同时剑尖轻点地面,身形如风中柳絮般向后飘飞,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块被吸力卷起的尖锐碎石。
礁石区成了风暴的中心。墨岩脚下的礁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扩大,碎石不断崩落。他身形微沉,双腿如同扎根礁石,枣木棍重重一顿,土黄色的光芒形成一个浑厚的光罩护住周身,勉强抵御着那狂暴的吸力和漩涡中心弥漫出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古老威压。
青娘则显得更为狼狈。她脚下的礁石较小,在暴涨的吸力和墨岩棍势的冲击下剧烈摇晃。她尖叫一声,周身青气疯狂涌动,试图稳住身形,但那青气在漩涡散发的洪荒气息面前,竟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被压制得节节后退。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怨毒地瞪了墨岩一眼,身形一晃,竟主动向后飘退,落在了更靠近河岸、相对稳固的一块大石上,但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漩涡中心。
“墨岩!”青娘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变得尖利扭曲,“你看到了!它要出来了!你还要拦我吗?!”
墨岩没有回头,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漩涡深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青娘!你疯了!那东西岂是你能觊觎的?它一旦现世,引动地脉阴煞彻底失衡,这黑水河两岸都将化为泽国!生灵涂炭!你所谓的复仇,代价就是拉着无数无辜陪葬吗?!”
“无辜?哈哈哈!”青娘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这世间何来真正的无辜?当年我恩人一家被虐杀沉河之时,可有人想过他们是无辜?!墨岩,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你不过是想独占机缘!今日,谁也别想阻我!”
话音未落,青娘眼中厉色一闪,竟是不再理会那恐怖的漩涡吸力,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模糊的青影,带着刺骨的阴风,直扑墨岩!这一次,她双手指甲暴涨,泛着幽蓝的寒光,如同十柄淬毒的匕首,直取墨岩咽喉和心口!速度比之前更快,狠辣决绝!
“冥顽不灵!”墨岩怒喝一声,面对青娘这搏命一击,他眼中也闪过一丝决然。枣木棍上土黄光芒瞬间暴涨至极致,棍身之上那些玄奥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隐隐发出低沉的嗡鸣。他不再留手,双臂肌肉贲张如虬龙,棍影如山,带着开天辟地般的磅礴气势,悍然迎上!
轰隆——!
这一次的碰撞,比之前更加恐怖!
土黄色的棍影与幽蓝的爪影狠狠撞击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大地心脏被重锤敲击的轰鸣!一股肉眼可见的、混合着土黄光晕和幽蓝寒气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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