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遗迹的乳白灵光如同温润的泉水,无声地滋养着昏迷的郑三胖。他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死气,呼吸虽弱却平稳悠长,盘踞心脉的污秽煞气在纯净地脉灵气的冲刷下,正一丝丝被逼出体外,化作微不可察的黑烟消散。那古阵凝聚的地脉灵气,仿佛拥有千年积淀的生命力,温和却坚定地修复着他燃烧殆尽的神魂本源。
“神魂本源受损太重,如同油灯枯竭。”叶良辰收回探查的手指,眉头微蹙,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讶异,“但这上古遗阵凝聚的地脉灵气,精纯程度远超想象,竟能如此迅速地稳住伤势,滋养根本!郑道友性命已然无碍,根基也未毁损,实乃不幸中的万幸。如今只需静养恢复元气即可,真是造化!”
林九靠坐在一根断裂的石柱旁,惊蛰剑横在膝上,脸色苍白,闻言长长舒了口气:“性命无虞就好。此番能绝处逢生,全赖叶道友及时援手,还有这上古遗阵庇护。”他看向叶良辰,眼中满是感激,又望向那散发着柔和光晕的阵心,“这‘地元锁灵阵’,当真玄妙莫测。”
叶良辰摆摆手,脸上又挂起那副标志性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林道友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本分!倒是这古阵,着实了得,竟能在污秽地煞中守住这一方灵眼,更蕴藏如此磅礴生机,连我昆仑典籍都罕有记载。”他目光转向旁边正小心翼翼给郑三胖擦拭脸上污迹的白流苏,以及累得瘫坐在地、老花镜歪斜的陈友益,“诸位道友个个都是好样的!尤其是郑道友,燃烧神魂本源强阻地脉崩塌,这份舍身卫道的胆魄,叶某佩服!”
“嘿嘿,那是!老郑这人,平时看着圆滑,关键时刻从不含糊!”陈友益喘着粗气,扶正眼镜,接口道,“叶小子,几年不见,你这手昆仑金光咒和定身法,可是越发精纯了!当年在龙虎山听张天师讲经,你小子还只是个偷懒打瞌睡的小道童呢!”
叶良辰哈哈一笑:“陈师叔记性真好!不过您老打瞌睡流口水的功夫,小子也是望尘莫及啊!”
“去去去!没大没小!”陈友益老脸一红,作势要打。
众人劫后余生,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些许,这小小的插曲冲淡了地底的压抑。白流苏细心照料着郑三胖,林九则抓紧时间调息恢复。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郑三胖的眼皮微微颤动,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却清晰的呻吟。
“爹!”、“郑道友?”几声呼唤几乎同时响起。
郑三胖艰难地睁开眼,眼神起初还有些涣散,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残破的遗迹和关切的面孔,地底那惨烈搏杀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却不再微弱:“地…地孽…尸魅…”
“都解决了!”林九连忙握住他冰凉的手,沉声道,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笃定,“尸魅灰飞烟灭,藤妖‘地孽’被古阵彻底镇压,地脉暂时稳定了。郑道友,你安心休养,已无大碍了!”
郑三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亮,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感受着周身包裹的、温和而充满生机的灵气,又沉沉睡去。这一次,是消耗过巨后身体自发的深度沉眠,而非濒死的昏迷。
“此地灵气虽纯,但终究是地底,阴寒之气过重,不宜久留。”叶良辰看了看周围渐渐暗淡的灵光,阵法的力量在完成镇压和初步疗愈后正缓缓收敛,“郑道友需要更安稳、阳气充沛的环境静养。林道友,你们在附近可有落脚之处?”
“有!”林九点头,眼中也流露出归家的渴望,“我们在青牛镇外有个义庄,还算清静,背靠青山,阳气充足。”
“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去!”叶良辰当机立断。
众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沉睡但气息已趋平稳的郑三胖抬起。叶良辰在前开路,指尖金光流转,照亮崎岖的通道。林九、白流苏护持左右,陈友益殿后。一行人沿着来时崩塌的路径,在乱石嶙峋中艰难上行。来时惊心动魄,归途虽疲惫不堪,却多了一份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那古阵神效的惊叹。
当他们终于从一处隐蔽的岩缝中钻出地面时,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晨曦微露,金红色的光芒刺破山林间的薄雾,也彻底驱散了众人心头的阴霾。清新的、带着泥土和草木芬芳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人精神一振。
“终于…出来了!”陈友益贪婪地吸了一大口气,伸展着酸痛的筋骨,“这太阳光一照,浑身都舒坦了!老郑这命,算是从阎王爷手里硬拽回来了!”
当他们一行人抬着沉睡但气息已趋平稳的郑三胖,终于从黑风坳方向的山道转出,远远望见义庄的轮廓时,天已大亮。
义庄门口,几个身影正焦急地翘首以盼。
除了林九的三个徒弟李秋生、王文才、张晓光,赫然还有郑家慧、郑家乐兄妹,以及打着破油纸伞、身形虚幻的鬼仆!他们昨夜留守义庄,听着黑风坳方向传来的隐隐震动和冲天异光,早已是心急如焚,天刚蒙蒙亮就聚在门口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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