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应斋内,温暖的金光驱散了门外的阴寒与绝望,却驱不散众人心头的沉重。林九维持着法诀,金光神咒形成的半球形光罩将整个铺子牢牢护住,光罩外,浓稠如墨的黑雾怨气翻滚不息,如同无数张扭曲哀嚎的脸孔,不断冲击着金色的壁垒,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每一次冲击,光罩上的金色符文便微微黯淡一分。
“师父…”李秋生看着林九略显苍白的脸色,以及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担忧地低唤一声。他知道,维持如此强大的护宅法咒,对师父的消耗极大。
林九微微摇头,示意无妨。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铺子里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脸色发青、半边身子覆盖着淡淡白霜的王文才身上。
“文才的伤不能再拖了。”林九沉声道,“三胖,取糯米、朱砂、烈酒来!秋生,晓光,扶文才坐下,褪去他左臂和肩头的衣物。”
“哎!马上!”郑三胖连忙应声,肥胖的身躯异常灵活地冲向柜台后面,翻箱倒柜,很快抱出一大包雪白的糯米、一罐颜色深红的朱砂和一小坛子气味浓烈的烧刀子。
李秋生和张晓光小心翼翼地扶着王文才坐到一张条凳上。王文才咬着牙,忍着刺骨的寒意和麻痹感,任由师兄师弟帮他解开粗布短褂的扣子,露出左臂和肩头那几道被冰菊划破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凝结的白霜如同活物般,还在丝丝缕缕地向周围蔓延,散发着阴冷的邪气。
“嘶…”当李秋生用干净的布巾蘸着烈酒擦拭伤口边缘时,王文才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冰寒仿佛钻进了骨头缝里。
“忍着点,文才师兄!”张晓光看得心惊肉跳。
林九走到王文才身前,枯瘦的手指捻起一撮雪白的糯米,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正气,化秽为清!”指尖泛起微弱的金光,将糯米均匀地撒在王文才的伤口上。
嗤——!
糯米接触到青紫的皮肉和霜痕,瞬间冒起一股淡淡的黑烟,发出烙铁烫肉般的声响!王文才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伤口处传来剧烈的灼痛感,但紧随其后的,却是一丝被压制住的暖意。
“有效!”李秋生眼睛一亮。
然而,那黑烟散去后,伤口处的青紫和白霜只是略微消退了一点点,阴寒邪气依旧顽固地盘踞着。
“不行!”四目道长陈友益扶了扶眼镜,凑近仔细观察,“那妖女的冰邪之力歹毒异常,已深入肌理骨髓,寻常糯米拔毒,只能治标,难除根本!”
“那怎么办?”郑三胖捧着朱砂罐,急得团团转,“九哥,我这还有上好的雄黄粉、黑狗血…”
“寻常阳刚之物,恐怕难以彻底驱除这融合了怨煞的冰邪。”林九眉头紧锁,目光落在自己腰间那个微微震动的玉盒上——里面封存着从水塘带回的那缕九菊霜夜的本源邪气。他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
“三胖,取一根最粗的缝衣针来!要全新的!”林九吩咐道。
“缝衣针?”郑三胖一愣,虽不明所以,还是立刻从柜台针线盒里翻出一根崭新的大号缝衣针递了过去。
林九接过针,又从怀中取出那个封存着邪气的玉盒。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掐诀稳住玉盒,右手小心翼翼地将盒盖掀开一条缝隙!
嗡——!
一股极其阴冷、怨毒、粘稠的邪异气息瞬间从缝隙中弥漫开来!铺子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离得最近的李秋生和张晓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郑家慧和郑家乐更是吓得缩到了母亲身后。
“九哥!你这是…”四目道长一惊。
“以毒攻毒!引邪破邪!”林九眼神锐利,右手持针,闪电般探入玉盒缝隙之中!
针尖仿佛触碰到了什么极其污秽冰冷的东西,瞬间蒙上了一层粘稠如墨的黑气!林九迅速抽针,同时左手猛地合上玉盒盖子!
那根缝衣针,此刻针尖漆黑如墨,散发着与王文才伤口处同源的、却更加精纯阴毒的邪气!
“按住他!”林九低喝。
李秋生和张晓光立刻死死按住王文才的肩膀。林九毫不犹豫,手持那根沾染了本源邪气的黑针,精准地刺入王文才伤口最深、阴寒最重的一点!
“呃啊——!”王文才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他只觉一股比之前强烈十倍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极致冰寒,顺着针尖猛地灌入体内!瞬间,他半边身子彻底失去了知觉,连思维都仿佛要被冻结!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冰寒爆发的瞬间,异变陡生!
王文才伤口处原本顽固盘踞的冰邪之力,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吸引,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朝着那根黑针涌去!针尖处,粘稠的黑气剧烈翻滚,如同一个微小的漩涡,贪婪地吞噬着伤口处的邪气!
嗤嗤嗤——!
伤口周围的青紫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凝结的白霜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飞快地融化、蒸发!一股股带着腥臭味的黑气从伤口处被强行抽离,顺着黑针,最终汇入针尖那一点浓郁的本源邪气之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