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风暴的危机,如同淬炼真金的火焰,让九黎与夜凌之间的情感愈发纯粹而坚定。自那日后,两人的相处模式悄然改变,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心间流淌。
九黎依旧如暖阳般活跃,却懂得了在夜凌凝神悟道时,化作他身边一缕安静的微风。她会带来生长在烈焰熔岩旁的“朱果”,那果子炽热如火,她却细心地用自身龙元调和了其中的爆烈之气,只余下纯粹的暖意与生机,递到他面前。
“尝尝看,我们炎龙族的特产,听说对抵御寒气有奇效哦。”她眨着眼,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夜凌看着那枚红得剔透、散发着融融暖意的果子,冰蓝色的眼眸微动。他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朱果的瞬间,果皮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但内里的暖意却顽强地透出,驱散了他指尖惯常的冰冷。他缓缓接过,放入口中。一股温和而磅礴的生机化开,流遍四肢百骸,竟让他那常年被北冥寒气浸润的经脉,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与熨帖。
他抬眸,看向正紧张又期待地望着他的九黎,那万年冰封的唇角,终于勾勒出一个清晰可见的、极浅却真实的弧度。
“很好。”他轻声说。
仅仅两个字,却让九黎的心像那朱果一般,甜暖得快要化开。她发现,这座冰山并非无情,只是将所有的温度,都藏在了最深的海底。
夜凌的变化同样显而易见。他依旧沉默,但目光追随九黎的时间变长了。他会在她兴致勃勃地讲述炎龙族那些“不靠谱”的传说时,眼底漾开细碎的笑意;会在她不小心被某个法则光团的反震之力推得踉跄时,不动声色地拂出一道寒气,为她稳住身形;甚至有一次,他消失片刻,回来时,掌心托着一枚天然凝结成展翅火凤形态的“涅盘晶石”,那晶石核心仿佛封存着一簇永不熄灭的金色火焰。
“路过,看到。”他语气平淡,将晶石递给她,仿佛只是随手捡了块石头。
九黎捧着那枚触手生温、光华流转的晶石,感受着其中与她本源隐隐共鸣的炽热力量,笑得比星河还要璀璨。她知道,这绝不是什么“路过”就能找到的东西。
他们一同漫步在星辉之间,她为他指认那些她从小听到大的、属于南方星空的炽热传说;他则向她描绘北冥冰原上,极光如纱幔般流转时,那超越言语的寂寥之美。烈焰与寒冰,在这奇妙的共鸣中,不再仅仅是相克,更孕育出了相生的理解与欣赏。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北冥的传讯冰符破空而来,悬浮在夜凌面前,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森然寒气——急召少主回归。
离别,猝不及防。
站在流淌的星河边缘,夜凌看着九黎那双瞬间黯淡下去的龙瞳,心中第一次涌起了名为“不舍”的情绪。他伸出手,不是握住,而是轻轻拂过她颊边一缕被星辉染亮的发丝,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珍重。
“等我。”他的声音低沉,却比任何誓言都更坚定。
“好!”九黎重重点头,用力眨回眼中的湿意,扬起一个灿烂又带着些许倔强的笑容,“你若不来,我便踏平北冥的冰山去找你!”
他深深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眉眼、她的笑容、她周身那温暖的光晕,全部刻入灵魂深处,随后,化作一道决然的玄色冰光,消失在星河尽头。
九黎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伫立,心中既有离愁,也有一种笃定的期盼。
她回到炎龙族地,本以为会是一段短暂的等待,却没想到,迎接她的是族中凝重异常的气氛。龙皇,她的父亲,端坐在烈焰王座之上,面色沉肃。更让她惊讶的是,她的母亲,那位身份神秘、常年隐居在族地禁地幽潭之下的修蛇族圣女,竟也出现在了殿中。母亲依旧穿着那身如水墨烟雨般的纱裙,容颜清冷绝俗,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带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九黎,”龙皇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北冥……派来了正式的使团。”
九黎心中一跳,是夜凌!他动作这么快?
然而,龙皇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他们为他们的少主夜凌,向你提亲。”
喜悦刚刚升起,龙皇沉重的话语便接踵而至:“我……已回绝。”
“为什么?!”九黎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周身火焰不受控制地腾起,整个大殿温度骤升。
“九黎!”龙皇厉声喝道,带着龙威,“你可知北冥少主的宿命是什么?是镇守归墟!那是万物终结之地,是连时空都能吞噬的绝域!他的一生,早已注定与永恒的孤寂和冰冷为伴,直至身魂与归墟同化!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跳入那无底深渊?!”
“我不在乎!”九黎倔强地反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什么样的宿命,我们一起面对!”
“胡闹!”龙皇怒极,“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关乎两族!北冥与我族,力量本源相克,世代鲜有往来!此等联姻,前所未有,其中牵扯的因果、平衡,你承担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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