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风过坛响,旧事如新
饭后,玄素道长带着林羽去看坛后的素脉泉。去年被石粉堵塞的泉眼,如今已被水藻和石韦护着,泉水清澈得能看见水底的碎石,那些曾泛着淡蓝的浑浊,早已被灵草过滤成了甘冽。“你看这泉边的石头,” 玄素道长指着一块带霜纹的石板,“这是辽代时祭霜用的‘献霜石’,去年被冻裂成了两块,如今竟自己拼合在了一起,中间还长了株素脉草。”
林羽蹲下身,看着石板的裂缝 —— 确实严丝合缝,素脉草的根系从裂缝中穿过,像是特意用草木做了粘合剂。他想起《庄子?大宗师》里 “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以前总觉得 “道” 是抽象的,如今看着这自然愈合的石板,才懂 “道” 就是时光里的每一个细节,是草木的生长,是泉水的流动,是该愈合时自然愈合,该归位时自然归位。
清砚抱着一卷旧经卷跑来,“师父,林小哥,我在经卷库找到了这个,” 他展开经卷,上面是用朱砂写的《守素经》,末尾题着 “金大定二十年,玄真子书”,“玄真子就是《霜坛玄志》里记载的那位高道,没想到经卷还在。” 玄素道长轻轻抚摸着经卷,指尖在 “守素” 二字上停留许久,“玄真子当年说‘霜坛之守,非守坛石,实守素心’,如今我们种灵草,护素脉,其实也是在守自己的素心啊。” 林羽望着经卷上模糊的字迹,突然觉得,他们与八百年前的玄真子,或许共享着同一份宿命 —— 不是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只是陪着霜坛,守着岁月,让素脉在时光里绵长。
申时?暮云合璧,坛影渐长
夕阳西斜时,霜坛上的人影渐渐散去。林羽帮着清砚收拾案上的茶具,玄素道长则在素脉石旁打坐,夕阳的金辉洒在他的道袍上,与坛边的玉米串相映成趣。“林小哥,明年你还来吗?” 清砚突然问,手里正擦拭着去年林羽带来的检测仪,“师父说,素脉续上后,还需要好几年的守护,灵草才能真正扎稳。”
林羽望着石缝里的素脉草,去年栽下的幼苗,如今已能挡住石面的寒霜,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 “岁华归坛” 四个字,“我明年肯定来,” 他把木牌挂在素脉石旁,“而且我还带了些新的灵草种子,是从云巢和露坛带来的,玄素道长说,不同坛的灵草混种,能让素脉更稳。” 玄素道长睁开眼,笑着说:“万物相生,本就该如此。就像霜坛的素脉,不是孤立的,它连着云巢的真脉,露坛的凝真,这世上的事,从来都不是独自存在的,都是彼此牵连,互为宿命。”
霜婶抱着孙子走过,小家伙手里拿着朵刚摘的霜叶菊,“林叔叔,我把花放在素脉石旁边了,” 他仰着小脸,“奶奶说,这样素脉石就不会冷了。” 林羽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看着那朵黄色的小花贴在青石上,突然觉得,宿命从来都不是沉重的,而是像这样,一代又一代人,用小小的善意,把时光串成线,让该延续的,永远不会断。
酉时?寒星初上,灯火可亲
夜幕降临时,守素殿亮起了油灯。玄素道长坐在案前,正用松烟墨在宣纸上写着什么,案上的《霜坛玄志》摊开着,上面贴着些新的灵草标本。林羽坐在旁边,整理着今天的检测数据,时不时抬头看看窗外 —— 霜坛上的玉米串在风中轻轻晃动,油灯的光透过窗纸,在坛壁上投下淡淡的影,那些曾让他焦虑的冻裂、返碱,如今都成了时光里的印记,提醒着他,有些东西,需要慢慢等。
“林小哥,你看这个,” 玄素道长递过一张纸,上面画着霜坛的平面图,标注着每株灵草的位置,“这是我根据《霜坛玄志》里的记载画的,和现在灵草生长的位置,竟有七成重合。” 林羽接过图纸,看着那些用朱砂圈出的 “素脉节点”,恰好就是如今素脉草长得最旺的地方,“这就是宿命吧,” 他轻声说,“不管过了多少年,该长草的地方,还是会张草,该通脉的地方,还是会通脉。” 玄素道长点头:“《道德经》里说‘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天地万物,都有自己的轨迹,我们能做的,只是不打扰,不强行,让该发生的自然发生。”
清砚端着热好的菊酱粥进来,“师父,林小哥,天凉了,喝点粥暖身子,” 他放下碗,指着窗外的星空,“你们看,今天的星星特别亮,师父说,这是素脉通了,坛气和天气相合了。” 林羽走到窗边,望着漫天星辰,去年此时,他还在为霜坛的冻融失眠,如今却能平静地看着星空,想着明天该给灵草浇多少水,该帮村民们修哪些挡霜架。时光好像没怎么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而这一切,不过是顺着 “道” 的轨迹,慢慢走到了该来的地方。
子时?万籁俱寂,素脉入梦
深夜的霜坛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草木的轻响。林羽躺在床上,手里翻着《太初规则》,书页间夹着的素脉草标本已有些干枯,却还保留着淡淡的清香。他想起白天玄素道长说的 “素脉非续,实乃归位”,想起霜婶笑着递来的菊酱,想起小家伙放在素脉石旁的霜叶菊,突然觉得,所谓宿命,不是早已注定的结局,而是在时光的流转里,每个人、每株草,都在做着该做的事,然后彼此牵连,彼此成就,让该延续的,永远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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