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玄洲湿地的芦苇荡间缠绕成缕时,林羽正蹲在泛着盐碱的泽边,将手持式土壤盐碱度检测仪的探头插进板结的土中。屏幕上的盐碱度数值在 8.9pH 处停滞,有机质含量仅 0.6%—— 这是道家典籍记载的 “玄洲”,坐落于青藏高原边缘,曾是 “云气栖泽、水鸟成群” 的高原湿地,近代因过度放牧与气候干旱,让这片曾 “栖云藏水” 的湿地沦为盐碱荒泽,裸露的盐碱地在风沙侵蚀下泛着白霜,与散落的牧鞭、废弃的毡房骨架构成玄洲破败的图景。“《玄洲志》载,元代有高道在此结庐观云,” 玄洲湿地保护办的尹工抚摸着泽边 “玄洲栖云” 的残碑,碑上的水纹已被盐碱覆盖,“后来风沙一年比一年大,连最耐碱的红柳都枯了,灵草要是能在这盐碱地扎根,也算给玄洲续上云脉。”
雾中传来木屐踏草的声响,身着藏青色道袍的老者拄着柳木杖走来,杖头挂着个羊皮药袋,袋中盛着沙棘、碱蓬等灵草,腰间系着块刻有 “栖云” 二字的绿松石牌。“贫道玄栖,守此洲四十载,” 老者将药袋中的干沙棘叶撒在盐碱地,指尖轻捻便有微酸的草木香散开,“此洲属‘盐碱亢盛,云脉断绝’之相,《道德经》云‘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玄洲之衰,非因干旱,实因云脉断绝,强行植草如沙中栽树,终会枯萎。” 林羽闻言翻开帆布包中的《太初规则》,指尖恰好落在 “太初之泽,灵于云栖,衰于碱滞” 的批注上,与玄栖道长手中《庄子?在宥》的 “云气不待族而雨,草木不待黄而落” 相映。“道长是说,需先通玄洲云脉,化盐碱之滞,再植灵草,而非强种?” 林羽指着泽边仅存的几株碱蓬,“就像《太初规则》里说的‘泽之性,依云而润,顺脉而荣,不逆沙之势’?” 玄栖抚须而笑,从药袋中取出株叶片带白霜的灵草:“此草名‘云脉草’,能通云脉、化盐碱,恰合‘栖云守一’之理,可先以它探玄洲云脉。”
生态修复团队与玄洲观的弟子们扛着工具来了。曾是牧民的老卓拖着个磨损的羊铲,铲头还沾着白色的盐碱,“这土比盐巴还咸,” 他用羊铲戳着盐碱地,“去年春天种的红柳,秋天就全枯了,现在想让草长出来,比给沙漠种稻还难。” 观里的小道士们则在清理泽边的枯苇,竹筐里装满干瘪的苇秆,“玄栖道长说‘物尽其用’,” 穿灰色道服的小道士用麻绳捆扎枯苇,“这些枯苇能当防风障,既挡风沙,又存湿气,不能像以前那样当垃圾烧了。”
第一批灵草苗在泽边的盐碱地缝隙中栽种。林羽依玄栖所授 “顺隙嵌植法”,不强行翻耕板结土,只将盐碱地缝隙中的白霜轻轻扫开,底层铺 15 厘米厚的泥炭土 —— 这些泥炭土采自泽底深处,能降碱保水,中层填腐叶土与沙棘渣的混合物(玄栖称其为 “云脉土”,腐叶属阴、沙棘渣属阳,阴能降碱、阳可松土),“《道德经》云‘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玄栖往土中撒着晒干的沙棘籽,“盐碱地含强碱,沙棘渣含微酸,二者相济,方能通云脉、养灵根。” 林羽往缝隙中植入云脉草,根系遇 “云脉土” 立刻舒展,玄栖用罗盘复测:“此处为‘坎’位,属水,与云脉草的‘通水性’相合,玄洲云脉已通三分。” 尹工用湿度仪监测,种植区的土壤湿度比裸露处高 32%:“这便是‘道法自然’的妙处,” 他在泽边标注方位,“不与土争,只借泽之势,比强行洗盐省工十倍。”
早饭在泽边的毡房里吃,粗陶碗里的青稞粥飘着云脉草叶,谷物的温热裹着草木的微酸。老卓啃着奶疙瘩说起十年前的迁徙,草原干旱后,他带着羊群搬到山下,可心里总惦记着玄洲的水鸟,“那时候只想着放羊,哪顾得上湿地死活,” 他望着雾散后的盐碱地,“现在种上灵草,哪怕只能挡点风沙,也算赎点罪。” 玄栖道长煮了壶沙棘茶,茶汤橙红如琥珀:“《庄子》云‘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人牧畜是取洲之利,种草是还洲之灵,不过是循环往复罢了。” 林羽望着缝隙中舒展的云脉草,叶片在寒风中覆着白霜却不枯萎,突然懂了 “以柔化碱” 的真意 —— 不是对抗盐碱的烈,而是用草木的坚韧,在盐土中寻得通脉的缝隙。
上午的种植遇挫。泽中央的盐碱滩,土壤盐碱度达 9.5pH,灵草幼苗刚栽下就叶片发蔫,尹工的土壤检测仪显示此处氯离子含量达 0.8%:“这是‘盐碱亢盛’之区,” 玄栖道长取出桃木剑,在盐碱滩周边画出简易八卦图,“滩中属‘兑’位,金气过旺(盐碱属金),需先引阴湿之气。” 他让弟子们采集泽底的泥炭藓,混合着泉水调成糊状,涂抹在盐碱滩表面,“此为‘滋阴降碱’之法,” 玄栖解释,“泥炭藓属阴,泉水为至阴之物,可暂降盐碱,待灵草扎根后,自能阴阳调和。” 林羽想起《太初规则》中 “碱有刚柔,化有缓急,草木能解” 的批注,与玄栖的 “阴阳平衡” 之道不谋而合,便让团队找来废弃的芦苇帘,按八卦图的 “坎” 位(属水)铺设,只留 “兑” 位(属金)透风:“既不阻气流,又能降盐碱,恰合‘过犹不及’的中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