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热井的蒸汽在黎明的微光中凝成白雾时,林羽正蹲在井口的保温层旁测量温度。红外测温仪的光点在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上跳动,82℃的读数让屏幕泛着红色预警 —— 这是地热电站技改办冯工圈定的 “高温生态修复区”,要在这座运行三十年的地热电站试种耐热型灵草,“当年钻井时,井口喷出的热水能煮熟鸡蛋,” 他抚摸着井壁上 “井口压力 1.2MPa” 的钢印,“持续的地热蒸汽让周边百米内寸草不生,灵草要是能在输热管旁扎根,也算给地球的体温装个绿色调节器。” 雾中的汽水分离器泛着冷光,法兰盘的缝隙里,几株耐烫的马齿苋正从隔热棉边缘探出头,叶片被蒸汽熏成半透明的翡翠色。
地热生态专家葛博士推着水质采样车走来,采样瓶沉入回灌池的瞬间,瓶壁立刻蒙上层细密的硫磺结晶。检测屏上的硫化氢浓度跳至 12mg/L,总溶解固体含量达 3500mg/L:“高温热液污染 + 矿物质富集,” 她往水样里滴加醋酸锌溶液,透明液体瞬间变成乳白色沉淀,“得种能耐受 60℃高温 + 吸收硫化物的灵草品种,就像老钻井工说的‘碱蓬能抗卤,芦苇可耐烫’。” 林羽翻开帆布包里的《太初规则》,指尖划过 “地有温凉,草木能适” 的批注,想起泽丰村用温泉水灌溉耐热水稻的法子:“得搞‘梯度降温’,” 他指着热田的温度分布图,“井口 5 米内种嗜热灵草筑墙,5-20 米种过渡型品种缓冲,20 米外种经济型品种固土,就像给地热田编张立体温控网。”
电站的老工人们扛着工具来了。钻井队的老秦拖着根磨损的测温电缆,绝缘层的裂纹里还卡着硫磺颗粒,“这些灵草得经得住折腾,” 他用钢钎在蒸汽管道的混凝土支墩上凿出孔洞,“井口的间歇性喷汽、回灌水中的高浓度盐分,比火山岩滩还泼辣。” 热田村的村民们则在清理尾水排放渠,防腐桶里舀起的热水泛着浑浊的乳白色:“要在不影响发电效率的前提下种植,” 戴斗笠的大叔用温度计测量水温,“不能堵塞回灌系统,就像葛博士说的‘植绿不阻流,降温不降效’。”
第一批灵草苗在输热管的混凝土支架缝隙中栽种。林羽教大家用 “隔热嵌植法”,沿支架边缘凿出 25 厘米深的楔形槽,底层铺 15 厘米厚的膨胀珍珠岩 —— 这些珍珠岩是保温层更换的废料,中层填火山灰与腐熟羊粪的混合物,“这些火山灰能反射地热辐射,” 他往土中掺着硫磺氧化菌剂,“促进灵草根系分泌耐热酶,增强抗高温能力,就像给植物涂防晒霜。” 葛博士在旁用热流计监测,数据从 120W/m2 降至 65W/m2:“种植点选在地表温度 45-55℃的区域,” 她标注着管道编号,“既能让灵草存活,又能高效吸收硫化物,就像给热田装绿色脱硫塔。”
早饭在电站的临时食堂吃,粗瓷碗里的玉米糊飘着灵草叶,杂粮的温热裹着矿物的微涩。老秦用搪瓷勺舀着糊状物说起 1998 年的井喷事故,高温蒸汽裹挟着泥浆冲上三十米高空,烫死的野草三年都没复生,“那时候就靠往地面泼冷水降温,” 他望着雾散后的蒸汽汽轮机,“现在种上灵草,哪怕只能降低两度地表温度,也算给巡检工省点力。” 林羽望着槽里舒展的灵草叶,叶片在蒸汽的嘶鸣声中轻轻颤动却不枯萎,突然觉得所谓 “共生”,就是让灼热的管道与清凉的草木、地球的内热与生命的生机,在蒸汽与露珠的交织里完成和解。
上午的种植遇到难题。回灌池周边的土壤被高浓度盐分浸透,灵草幼苗刚栽下就叶片卷曲,葛博士的电导仪显示土壤含盐量达 8.5%:“这是‘盐渍化热胁迫区’,” 她往土中撒着石膏粉末,白色颗粒在热水里滋滋作响,“得先改良土壤结构,再种泌盐型灵草,就像给土壤撒解盐剂。” 林羽想起泽丰村用葵花杆改良盐碱地的法子,让村民们运来葵花杆与脱硫石膏,按 4:1 比例混合成改良层:“这是老祖宗的‘以杆降盐’智慧,” 他将混合物铺在回灌池边缘,“葵花杆的纤维能吸附盐分,石膏的钙离子可改良土壤结构,搭档干活像给土壤装脱盐器。”
周边温泉度假村的经营者们来了。民宿老板张姐捧着个陶瓮,瓮身上的冰裂纹是常年盛温泉水浸出的痕迹,“我们的温泉池以前直接排地热尾水,” 她指着远处的度假山庄,“2016 年的《环境监测报告》记载‘下游河道鱼虾绝迹’。” 林羽接过张姐递来的灵草苗,发现根部裹的塘泥里混着活性炭 —— 是张姐特意准备的,“游客说这草泡过的温泉水更柔和,” 她用围裙擦着手笑,“林先生要是不嫌弃,我们度假村认养尾水区,每天来记录水质变化。” 很快,周边的农户、旅行社都来了,有人带来竹编种植筐,有人要开发 “灵草温泉” 项目,电站的中控室门口排起了长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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