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空闲,林羽跟着老郑和沿船坞巡查。废弃的船台在热浪里蒸腾着白汽,滑道上的钢轨与枕木间,积着半尺厚的盐碱土。“西边的干船坞有处渗水井,” 老郑和拨开缠绕的野蔷薇,“当年给船舶加水,现在水质还能浇灵草。” 走过炸毁的弹药库遗址,混凝土墙的裂缝里长出丛碱蓬,紫红色的叶片在阳光下格外鲜艳,“这草的汁液能治蚊虫叮咬,” 老郑和摘下片叶子揉碎,“夏天修船时就靠它止痒,比风油精管用。”
下午的种植转向龙门吊的钢架。林羽教大家用 “悬挂种植法”,在钢构的螺栓孔里穿入防腐钢丝绳,吊着定制的陶盆 —— 这些陶盆用造船厂的废耐火土烧制,盆壁留着透气孔,“这些耐火土能吸附油污,” 他往盆里填着椰糠与蛭石,“减轻钢架承重,又能给灵草提供透气环境,就像给钢铁巨人挂绿铃铛。” 阮博士用应力仪检测钢架,数据显示负载在安全范围内:“种植点选在承重 50 公斤以上的节点,” 她在图纸上打勾,“既能让灵草生长,又不影响文物安全,就像给老人戴轻便的饰品。”
摄影爱好者们扛着相机来了。他们镜头下的造船厂灵草有种粗粝的美:灵草缠绕的龙门吊如钢铁绿巨人,船台缝隙里的幼苗与铆钉构成工业朋克风,渔民们在灵草丛中修补渔网的画面更是动人。“这些照片要做成大型影展,” 带长焦镜头的摄影师说,“标题就叫‘钢铁与绿的变奏’,让更多人知道工业废墟能变成生态乐园。” 林羽看着取景器里的画面,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不只是种植,是在给冰冷的工业史注入自然的脉动。
傍晚的雷阵雨突袭江滩。林羽和工人们忙着加固钢架上的种植盆,阮博士则检查水质监测仪的防水性能,雨水敲打钢构的声音如战鼓,灵草的叶片在雨水中反倒更显油亮。“你看这排水多顺畅,” 老郑和抹着脸上的雨水笑,“当年造船时特意设计了 3% 的坡度,现在刚好给灵草浇水,一点不浪费。” 雨幕中,浮船坞的闸门在风雨里摇晃,灵草在船台间连成绿色的网,仿佛江水都被这绿意染透。
晚饭在旧船坞改造的餐厅吃,铸铁锅里的江鱼炖豆腐飘着灵草香,河鲜的鲜美混着草木的清苦。陈阿婆端来坛醉蟹,酒坛的泥封上印着 “1985” 的字样:“这酒埋在船坞后的老槐树下,” 她给每个人斟酒,“当年我男人说等造出第一艘出口船就开封,现在灵草长满了船台,也算圆了他的愿。” 阮博士从包里掏出份检测报告,最新数据显示重金属铅含量降至 0.3mg/kg:“达到安全标准了,” 她眼里闪着光,“再种两个月,就能在江滩种芦苇,给候鸟做栖息地。”
夜里整理资料时,林羽把《船舶工业污染物排放标准》与《太初规则》做比对。发现很多智慧不谋而合,比如 “含油废水处理” 与 “灵草吸油”,“除锈废水净化” 与 “植物富集”,只是手段不同。窗外的雨还在下,雨水顺着龙门吊的轨道流淌,在船台间汇成细小的溪流,他给小陈发去消息:“需要批船型种植箱,用废旧钢板切割焊接,涂覆防腐层,既能当花器又能当座椅,就像给造船厂留个活标本。”
深夜的船坞突然传来响动。林羽举着手电出去,光柱里惊起只白鹭,鸟喙里叼着条小鱼,翅膀扫过锈蚀的船板,发出空洞的回响。他想起阮博士说的 “滨江生态廊道”,突然明白造船厂不仅是工业遗产,也是候鸟的中转站。蹲在船台的裂缝旁,发现被鸟粪滋养的灵草长得格外茁壮 —— 原来工业的坚硬与自然的柔软,能在黑暗里孕育出更顽强的生命。
第二天清晨,机械厂送来了船型种植箱。集装箱改造的箱体上切割出舷窗造型,内部铺着防渗膜,“按您说的防腐标准做的,” 师傅用砂纸打磨边角,“保留了原始锈迹,只做了钝化处理,摆在江滩不违和。” 林羽和志愿者们将种植箱沿船坞排列,种上耐盐灵草,箱体侧面的 “万吨轮” 字样与绿色植物相映成趣:“这叫‘船载绿意’,” 他调整箱体角度时说,“既延续造船记忆,又增添生态功能,就像给老船坞开绿色航船。”
阮博士的团队开始布设自动监测系统。传感器伪装成船钉的样子,嵌在船台缝隙,“能实时监测土壤盐分与重金属含量,” 她调试着数据终端,“超标时自动启动喷淋系统,就像给灵草装个智能管家。” 渔民志愿者们则在制作 “船坞植物地图”,每个种植点都标注着灵草品种与对应的船舶部件,“扫二维码能听老工人讲造船故事,” 戴斗笠的大叔展示地图,“比单纯的解说牌有意思多了。”
中午的 “船坞市集” 设在干船坞。林羽和工人们摆了个 “灵草工坊”,展示用灵草纤维做的船模,灵草叶压制的船票书签,旁边的蒸汽机模型里,灵草从烟囱里 “长” 出来。穿工装的老职工们唱起了《造船工人之歌》,歌声与灵草的清香混在一起,像首穿越时空的号子。老郑和趁机展示他收藏的造船工具,铜质的划线规上,刻度旁刻着小小的 “绿” 字:“这是 1973 年的‘技术革新奖’奖品,” 他擦着工具上的铜锈,“当年造新船,现在种新草,都是给长江添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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