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露水还凝在铁丝网时,林羽已站在垃圾中转站的地磅旁。压缩车卸料的轰鸣声震得地面发颤,灰褐色的渗滤液顺着水泥缝蜿蜒,在晨光里泛着油亮的光泽 —— 这是环卫中心李主任划的 “生态缓冲区”,要在这座日均处理 300 吨垃圾的中转站试种耐污型灵草,“十年前这里是臭水坑,” 他踢开脚边的塑料瓶,“周边居民投诉了三百多次,灵草要是能压得住味,也算给城市的排污口装个净化器。” 雾中的压缩机组像沉默的钢铁巨兽,机械臂的关节处缠着团干枯的狗尾草,像给冰冷的机器系了根草绳。
环境工程专家赵博士拖着检测箱走来,探头插入渗滤液池的瞬间,屏幕上的氨氮值飙升到 85mg/L。刺鼻的恶臭让她下意识捂住口鼻:“重度污染复合型,” 她往采样瓶里滴加显色剂,液体立刻变成深棕色,“得种能同时降解有机物和重金属的灵草,就像老环卫说的‘拉拉秧能缠废,碱蓬可抗污’。” 林羽翻开帆布包里的《太初规则》,指尖划过 “秽有三品,清化需分级” 的批注,想起泽丰村用蜈蚣草修复尾矿的法子:“得搞‘梯度拦截’,” 他指着中转站的布局图,“进场区种高秆灵草挡扬尘,压缩区种匍匐品种吸渗液,堆肥区种丛生型促分解,就像给垃圾穿三层绿衣裳。”
中转站的工人们开着铲车来了。老操作工王师傅戴着防毒面具,铲斗里的碎玻璃反射着寒光:“这些草得经得住酸碱烧,” 他用液压钳夹碎塑料桶的动作如捏纸团,“渗滤液能把铁板蚀出洞,比化工厂的废料还厉害。” 环保志愿者们则在搭建防渗隔离带,HDPE 膜铺开的声音像风吹麦浪:“堆肥区的重金属超标三倍,” 戴防护手套的男生焊接接缝,“得先铺两层膜再加土工布,就像赵博士说的‘给土地穿雨衣’。”
第一批灵草苗在进场通道两侧栽种。林羽教大家用 “垄沟种植法”,起 50 厘米高的土垄,垄底埋 30 厘米厚的碎砖排水层,垄面填改良土与脱硫石膏的混合物,“这些石膏是电厂的废料,” 他往土里撒着螯合剂,“能固化重金属,还能调节土壤酸碱度,就像给植物开抗毒药方。” 赵博士在旁用 X 射线荧光仪扫描,屏幕上的铅、镉元素分布图如暗红色蛛网:“种植点选在重金属活性较低的区域,” 她在图纸上打星号,“既能让灵草存活,又能高效吸收污染物,就像给排毒系统找个安全入口。”
早饭在中转站的休息室吃,不锈钢餐盘里的馒头夹着咸菜,王师傅特意从外面买了灵草茶,苦涩的味道压过了空气中的馊味。压缩车司机老马啃着馒头说起 2016 年的渗滤液泄漏,下游鱼塘的鱼全翻了肚,环保局罚了二十万,“那时候就靠撒石灰中和,” 他望着雾散后的堆肥场,“现在种上灵草,哪怕能少用半吨石灰,也算积德。” 林羽望着土垄上舒展的灵草叶,叶片在铲车扬起的粉尘里微微颤动却不枯萎,突然觉得所谓 “转化”,就是让垃圾的腐臭与草木的清香、工业的粗暴与自然的柔和,在灰与绿的交锋里达成和解。
上午的种植遇到难题。压缩车间外的地面结着层黑褐色硬块,灵草幼苗刚栽下就成片枯死,赵博士的检测仪显示 pH 值 2.3:“这是‘酸蚀带’,” 她往土中撒着白云石粉,白色粉末遇酸立刻冒泡,“得先中和土壤酸性,再种耐酸的灵草品种,就像给土地吃抗酸药。” 林羽想起泽丰村用草木灰改良酸性土的法子,让志愿者们运来草木灰与牡蛎壳粉,按 1:2 比例混合成中和剂:“这是老祖宗的‘以灰治酸’智慧,” 他将混合物撒在土垄上,“草木灰含钾碱,牡蛎壳含钙,搭档干活像给土壤调 pH 值,就像给土地打点滴。”
周边社区的居民们隔着铁丝网张望。挎菜篮的张大妈举着望远镜,镜片反射着初升的太阳:“这站建起来后,窗户三年没敢开过,” 她指着远处的居民楼,“晾的衣服能闻出馊味,《区志》里都记着‘垃圾站周边五百米,夏不开窗,冬不晒衣’。” 林羽让志愿者递过去几株灵草苗,绒毛状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 这是特意培育的耐污品种,“种在阳台花盆里,” 他隔着网子喊话,“能挡挡飘过来的味。” 很快,领苗的居民排到了马路牙子,有人带来自家的花盆,有人要认养隔离带的灵草,连退休的老教师都带着学生来观察。
中午的日头晒得地面发烫时,赵博士的检测仪传来好消息。经过中和处理的区域,pH 值升至 5.8,灵草幼苗的枯尖处冒出淡绿色新芽,“你看,” 她用显微镜展示根际环境,“这些灵草的根系能分泌有机酸,把重金属螯合成无害形态,就像给毒物装玻璃笼子。” 李主任扛着捆芦苇帘走来,帘上还沾着去年的芦花,“中心要把旧车库改造成‘垃圾生态馆’,” 他抖落帘上的尘土,“馆长想请你在馆里做灵草净化实验,既当展品又当教材,就像给中转站挂块环保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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