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青花瓷片上凝成水珠时,林羽正蹲在龙窑遗址的火膛前丈量尺寸。激光测距仪的红光划过焦黑的窑壁,在地面投射出 6.8 米的弧线 —— 这是陶瓷文化园管委会周主任特意圈定的 “生态修复带”,要在这座废弃百年的柴窑遗址试种耐高温灵草,“当年烧窑时,窑火能把青砖烧得发红,” 他抚摸着窑壁上的火痕,“现在让灵草从火烬里长出来,也算给老窑续段新故事。” 雾中的匣钵堆像座座小坟茔,碎瓷片镶嵌的地面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
文物保护专家沈教授带着便携光谱仪走来,探头贴近窑底的瞬间,屏幕上的元素峰值剧烈跳动。氧化铁含量 3.2% 的红色曲线让她眉头微蹙:“土壤灼烧严重,” 她用镊子夹起块窑渣,断面在阳光下泛着砖红色,“得种能在火烬中发芽的先锋灵草,就像老窑工说的‘窑草耐得三分火,方能守得住千年窑’。” 林羽翻开帆布包里的《太初规则》,指尖划过 “土有炎凉,炎者需凉润” 的批注,想起泽丰村用湿稻草改良焦土的法子:“得搞‘分层疗愈’,” 他指着窑址的剖面,“窑床铺碎瓷排水层,窑壁挂苔藓缓坡,窑顶覆土种耐旱灵草,就像给老窑穿件三层绿衣。”
陶艺工坊的匠人们推着独轮车来了。老窑工的后人陈师傅扛着捆松柴,车斗里装着培育好的灵草苗,“我爷爷当年就在这龙窑烧青花,” 他将松柴码在窑门口的动作如摆阵,“传下话说‘窑火要空心,种草要实心’,灵草要是能在这活,我把家传的窑谱给你参详。” 植物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则在安装土壤温湿度仪,传感器嵌入窑缝的动作如插瓷针,“窑址土壤日间温度能达 42℃,夜间骤降至 15℃,” 戴白手套的女生记录数据时说,“得选昼夜温差耐受强的灵草品种,就像周主任说的‘窑草要经得住冰火两重天’。”
第一批灵草苗在窑尾的冷却区栽种。林羽教大家用 “匣钵定植法”,将破损的青花瓷钵敲成半月状,底部钻三排水孔,内填腐叶土与窑灰的混合物,“这些匣钵是元代的老物件,” 他往土中撒着硫磺粉,“能调节土壤酸碱度,还能给灵草补硅元素,就像给植物配个瓷质药罐。” 沈教授在旁用 X 射线衍射仪检测,屏幕上的晶体结构图如交错的蛛网:“种植点选在石英含量 28% 的区域,” 她标注着坐标,“既能让灵草扎根,又不破坏文物层,就像给老窑找个贴心的伴。”
午饭在窑边的泥料房吃,粗瓷碗里的糙米饭混着灵草叶蒸的,谷香里带着瓷土的清冽。陈师傅说起 1987 年的窑址发掘,当时从火膛里清理出半炭化的稻壳,专家说那是元代窑工的燃料,“那些稻壳现在还能发芽,” 他扒着饭望向雾散后的龙窑,“就像这灵草,看着娇弱,骨子里倔得很。” 林羽望着匣钵里舒展的灵草叶,叶片边缘沾着细碎的青花料,突然觉得所谓 “重生”,就是让沉默的窑址与倔强的草木、破碎的瓷片与完整的新生,在窑火的余温中完成对话。
下午的种植遇到难题。窑头的燃烧室土壤板结如砖,灵草幼苗刚栽下就整片枯萎,沈教授的检测仪显示有机质含量不足 1%:“这是‘火劫土’,” 她往土中掺入泥炭藓,白色的苔藓在红土中格外醒目,“得先让苔藓改良结构,再种固氮灵草,就像给老窑喂口润喉糖。” 林羽想起泽丰村用草木灰改良焦土的土法,让匠人们运来竹炭与稻壳,按 1:3 比例混合成疏松层:“这是老祖宗的‘以炭养土’智慧,” 他将混合物铺在燃烧室,“竹炭吸火气,稻壳保水分,搭档干活见效快,就像给焦土敷层清凉贴。”
附近瓷厂的工人家属们提着竹篮来了。开瓷片小店的王婶给林羽递来罐新沏的茶,茶叶浮在青花瓷碗里,“这龙窑没废时,我们都来捡窑变瓷,” 她指着窑顶的缺口,“《陶记》里说‘焰红于天,瓷变于夜’,现在灵草长在上面,比窑变还好看。” 林羽呷了口茶,发现茶汤里漂着片灵草叶 —— 是王婶特意放的,“孙子说这草能防辐射,” 她用围裙擦着手笑,“林先生要是不嫌弃,我们家属院认养窑边的种植带,天天来浇水。” 很快,画瓷艺人、拉坯师傅都来了,有人带来废弃的釉料做肥料,有人提出用窑变釉色给灵草花盆上色,窑址入口的青石板路上很快排起长队。
傍晚的霞光给龙窑镀上胭脂色时,沈教授的检测仪终于传来好消息。经过苔藓改良的区域,有机质含量升至 3.5%,灵草幼苗的枯萎叶片间冒出新芽,“你看,” 她指着显微镜下的菌丝网络,“这些苔藓共生菌能分解窑灰里的硅酸盐,刚好成了灵草的养分,就像给老窑配了个营养师。” 周主任抱着摞新出窑的瓷盘走来,盘沿的青花纹路缠着灵草图案,“管委会要把旧瓷厂改造成‘陶植共生馆’,” 他指着盘底的印章,“馆长想请你在馆前做组灵草与瓷土的实验,既当展品又当教材,就像给老窑挂块生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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