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的空闲,林羽跟着老马沿矿道巡查。头灯的光柱刺破黑暗,岩壁上的凿痕如狰狞的伤疤,矿道深处的积水映着灯光,像块破碎的镜子。“前面的废石井有股山泉渗出,” 老马指着黑暗中的反光,“当年矿工就靠这水解渴,现在水锈得能染红桶底,刚好试试灵草的净水本事。” 走过爆破留下的巨大空腔,顶部的裂隙里垂下丛何首乌,块根缠着钢筋长成畸形,“这药能补肾,” 老马扯下片叶子,“以前矿工下井前都嚼几片,说能抗疲劳,比现在的保健品管用。”
夜里的矿坑格外阴森。林羽在板房灯下整理记录,笔记本上画满矿坑剖面图,标注着不同平台灵草的生长差异:“上平台:株高 12cm,叶片带紫斑(富集铅);中平台:株高 9cm,叶片卷曲(富集镉);下平台:株高 6cm,叶片发黄(需补钙)。” 窗外传来矿渣滚落的声响,像亡魂在叹息。他摸出手机给小陈发去设计图:“需要一批石笼种植箱,用镀锌钢丝网装矿渣,里面填改良土,既防边坡垮塌,又能让灵草扎根,就像给矿坑编个铁篱笆。”
深夜的矿坑突然传来异响。林羽披衣出去,借着月光看见只野兔正在灵草区刨土,嘴里叼着颗沾着矿渣的灵草籽。他想起郑教授说的 “动物传播修复”,突然明白生态修复从不需要刻意设计,只需提供合适的载体。蹲在平台边看野兔消失在矿渣堆后,发现它刨过的地方,矿渣层出现细密的裂缝,刚好适合灵草根系伸展 —— 原来万物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参与修复,只是人类常常低估自然的智慧。
第二天清晨,金属制品厂送来了石笼种植箱。网格状的钢丝箱泛着冷光,边角被打磨成圆角,“按您说的抗腐蚀标准做的,” 厂长踩着箱体测试承重,“能顶住十吨压力,十个连起来就是道防护墙。” 林羽和学生们将种植箱沿边坡码放,箱与箱之间用卡扣连接,形成连续的防护带:“这叫‘生物矿化’,” 他往箱里填充改良土时说,“灵草根系能分泌有机酸,慢慢分解矿渣,就像给石头打针软化剂。”
郑教授的团队开始铺设渗滤液收集管。管道做成波纹管状,贴着边坡的等高线延伸,“矿坑底部有有毒渗液,” 她调试着抽水泵,“每天抽排 50 吨,经过灵草湿地净化再排放,就像给矿坑装个排毒管。” 地质大学的学生们则在安装土壤呼吸仪,数据实时传输到监测中心:“这些灵草不仅吸污,还能促进微生物繁殖,” 戴眼镜的女生看着曲线说,“就像给土壤喂了益生菌,七天就能激活生态链。”
中午的 “矿坑市集” 设在入口广场上。林羽和居民们摆了个 “灵草解毒展”,玻璃缸里的红色矿坑水经过灵草过滤,变得清澈透明,旁边摆着《太初规则》与《天工开物》的对照本。穿中山装的老矿长指着《天工开物》里的 “石胆化铁” 记载,激动得拐杖笃笃作响:“原来古人早就懂矿物转化!” 老马趁机展示他收藏的矿工日记,泛黄的纸页上记着 “1987 年,坑底水浇菜,苗全枯,人食之腹泻”,“那时候不懂污染,” 他拍着日记笑,“现在有灵草帮忙,总算知道怎么还债了。”
下午的垂直绿化在岩壁区展开。林羽教大家用 “锚杆挂网法”,在陡峭岩壁打直径 20 毫米的锚杆,挂上镀锌网后喷播含灵草籽的营养土,“《营造法式》说‘峭壁植生,需借铁力’,” 他往土中掺着膨润土,“能让营养土粘在岩壁上不脱落,就像给石头抹层营养霜。” 郑教授在旁用无人机监测,屏幕上的喷播轨迹如绿色瀑布:“这些灵草能在岩石缝隙里扎根,” 她放大画面,“根系分泌的草酸能分解岩石,就像给矿坑做针灸排毒。”
摄影爱好者们扛着长焦镜头来了。他们镜头下的矿坑灵草有种悲壮的美:石笼箱里的灵草与锈红色矿渣形成强烈对比,岩壁上的绿带如撕裂黑暗的光,老矿工抚摸灵草叶片的布满老茧的手更是震撼。“这些照片要参加环保摄影展,” 戴防尘口罩的摄影师说,“标题就叫‘大地的愈合’,让更多人知道伤疤上能开出花。” 林羽看着取景器里的画面,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不只是种植,是在给受伤的大地重新注入生机。
傍晚的狂风让矿坑掀起粉尘。林羽和工人们忙着加固石笼箱的连接卡扣,郑教授则检查监测仪的防尘罩,风沙击打安全帽的声音如击鼓,灵草的叶片在狂风中反倒更显青翠。“你看这防护带多结实,” 老马抹着脸上的粉尘笑,“当年炸山用的炸药都炸不开的岩层,现在被灵草的根慢慢撬开,这叫柔能克刚。” 风幕中,矿坑深处的积水被吹起涟漪,倒映着岩壁上的绿色条纹,像幅正在晕染的水墨画。
板房的晚饭加了道灵草炖排骨。灵草用的是平台区的富集品种,炖出来的汤带着淡淡的金属味,“这汤得少喝,” 郑教授夹起块灵草叶说,“但能证明它真的吸了毒,就像老话说的‘以毒攻毒,药到病除’。” 张叔从包里掏出份土壤检测报告,最新数据显示铅含量降至 320mg/kg:“达到安全标准的三分之一了,” 他眼里闪着光,“再种半年,就能在上面种玉米,给孙子煮玉米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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