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板房突然传来响动。林羽披衣出去,借着月光看见只刺猬在轨枕间刨土,嘴里叼着颗灵草种子。他想起老郑说的 “动物是最好的播种者”,突然明白生态从不需要刻意设计,只需留出足够的空间。蹲在铁轨旁看刺猬消失在雾中,发现它刨过的地方,土壤松松软软,刚好适合种子萌发 —— 原来万物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帮忙,只是人类常常视而不见。
第二天清晨,防腐木厂家送来了定制花箱。煤斗形状的花箱泛着松脂的光泽,边角被打磨得圆润如卵石,“按您说的比例缩小了三倍,” 厂长用卷尺量着花箱深度,“底部钻了排水孔,就像老煤斗的漏煤缝,水能排出去又不漏土。” 林羽和志愿者们沿着铁轨摆放花箱,花箱与铁轨的间距刚好能容人侧身通过,“这叫‘人机共生’,” 他调整花箱角度时说,“既方便人散步,又不耽误灵草爬铁轨,就像老火车既要载货又要守规矩。”
老郑的团队开始安装太阳能补光灯。灯杆做成信号灯的样式,红色的灯罩里装着暖光 LED 灯,“隧道口的灵草每天缺两小时光照,” 他调试灯光的动作如调轨,“这些灯能模拟晨光,既不影响昆虫作息,又能补光,就像给植物请了位私教。” 环保专业的女生们则在安装土壤墒情传感器,数据线沿着轨枕缝隙铺设,像给铁轨系上了毛细血管:“数据实时传到云平台,” 她指着手机 APP 上的曲线,“能精准提醒什么时候该浇水,比凭经验靠谱多了。”
中午的铁路市集设在货运站台上。林羽和志愿者们摆了个 “灵草科普站”,竹筐里放着用铁轨锈粉改良的土壤样本,旁边摆着《太初规则》与《铁路工程手册》的对照本。穿工装的老铁路职工拿起灵草苗仔细端详:“这草的茎秆有节,跟铁轨的轨缝很像,” 他摸着草节的动作如触轨枕,“都得留伸缩缝,不然热胀冷缩会出事。” 老张趁机展示他收藏的老火车票,票面上的目的地早已停运,“但灵草能把这些老地方连起来,” 他指着地图上的绿道规划,“就像新的铁轨,通向记忆里的站台。”
下午的藤蔓类灵草移栽在桥梁段展开。林羽教大家用 “轨枕牵引法”,将灵草藤蔓固定在枕木预留的钢钉上,让枝条顺着铁轨延伸,“《考工记》说‘审曲面势,以饬五材’,” 他往土里掺着腐熟的棉籽饼,“铁轨是直的,藤蔓是弯的,刚柔相济才能长得旺。” 老郑在旁检查桥梁支座的防腐层,用小刷子给钢件补漆的动作如描眉:“灵草的根系能分泌有机酸,” 他指着支座与土壤接触的部位,“刚好能中和钢铁的碱性,比涂油漆还环保。”
摄影爱好者们扛着相机来了。他们镜头下的灵草有种特别的张力:煤斗花箱里的灵草与锈铁轨相映成趣,隧道口的补光灯照着叶片如镶金边,孩子们趴在轨间观察草叶的专注神情更是动人。“这些照片要做成绿道明信片,” 戴广角镜的男生导出照片时说,“正面是灵草绕铁轨,背面印上铁路年代记,让更多人知道钢铁也能长出温柔。” 林羽看着照片里的光影,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不只是种植,是在给冰冷的铁轨注入心跳。
傍晚的雷阵雨来得迅猛。林羽和志愿者们忙着加固藤蔓固定绳,老郑则检查排水系统,雨水顺着轨枕间的排水沟流淌,在道岔处汇成小小的溪流,灵草的叶片在雨水中舒展,绿得发亮。“你看这排水坡度多标准,” 老郑抹着脸上的雨水笑,“当年建铁路时就考虑到了,现在刚好给灵草浇水,一点不浪费。” 雨幕中,信号灯样式的补光灯亮起,红光透过雨珠洒在铁轨上,像条流动的星河,灵草在其间摇曳如乘舟。
板房的晚饭加了道灵草炖排骨。灵草用的是隧道口种植的耐阴品种,炖出来的汤带着淡淡的松木香,“这汤比城里馆子的鲜,” 李工啃着排骨说,“因为灵草吸了铁轨的‘铁气’,就像老话说的‘土里长的沾土味,铁边生的带铁劲’。” 老张从包里掏出个铁皮饼干盒,里面装着 1965 年的铁路时刻表,“那时候的绿皮火车,每站都停,” 他指着时刻表上的小站名字,“就像咱们的灵草,每个轨枕缝都要扎根。”
夜里整理资料时,林羽把铁路工程规范与《太初规则》做对比。发现很多理念惊人地相似,比如 “轨缝留伸缩量” 与 “草木需透气”,“路基要排水” 与 “根忌涝”,只是表述不同。窗外的雨还在下,雨水敲打板房铁皮的声音如鼓点,他给小陈发去消息:“绿道需要批竹制解说牌,每块都要刻上铁路术语与草木智慧的对应,比如‘道钉固定铁轨’对应‘根系稳固土壤’。”
第三天清晨,雾散后的铁轨泛着湿漉漉的光。林羽沿着绿道巡查,发现桥梁段的灵草藤蔓已经爬了半米长,卷须紧紧抓住钢钉的样子如握铆钉。老郑的传感器显示,轨间土壤的有机质含量比三天前提高了 12%,“是灵草的枯枝败叶在起作用,” 他指着叶片凋落的地方,“这叫‘生物循环’,比人工施肥更持久。” 志愿者们在道岔处挂起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 “此处曾有蒸汽机车停靠”,旁边画着灵草的生长示意图,像给历史与现在搭了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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