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工具房格外安静。林羽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借着月光看见墙角的裂缝里,株马齿苋正在缓慢地舒展叶片。他想起白天赵工说的 “植物的向光性运动”,突然明白生命从不在乎环境是否完美,只在乎是否足够努力。拿起枕边的《太初规则》,借着手机电筒的光翻看,发现夹在里面的片灵草叶标本,边缘已经染上了淡淡的铁锈色,像吸收了这片土地的记忆。
第二天清晨,竹艺师傅带着徒弟们送来了护架。竹条被烤制成螺旋状,恰好能缠绕在齿轮花盆的齿牙上,“按您给的机床齿轮图纸做的,” 师傅用卷尺量着竹架的直径,“每圈间隔 3 厘米,刚好够藤蔓攀爬。” 林羽把护架套在灵草上,竹条的青绿色与齿轮的铁锈红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异地和谐,“这叫‘刚柔相济’,” 他抚过竹节,“就像老工人说的‘机器要上油,人心要柔软’。”
赵工的团队在车间地面绘制出精确的种植网格。用白石灰标出的线条将空旷的厂房分割成整齐的区块,每个区块对应不同的土壤改良方案,“2 号区加蚯蚓堆肥,3 号区用生物炭,” 她在看板上贴出对比表,“我们要找出最适合工业遗址的灵草培育法。” 林羽蹲在 1 号区,那里用的是纯古法改良的土壤,灵草的叶片格外舒展,“其实最好的方法,” 他捏碎块土坷垃,“是让现代技术帮古法搭把手,就像年轻人扶着老师傅走路。”
中午的艺术区市集热闹非凡。林羽和赵工摆了个 “工业与植物” 的科普摊,齿轮花盆里的灵草吸引了不少游客。穿工装裤的大学生指着叶片上的绒毛:“这些小毛毛是用来干嘛的?” 林羽摘下片叶子放在她手心:“这是它的‘过滤器’,能挡住空气中的粉尘,” 他笑着说,“就像你们戴的口罩,只是更环保。” 卖手作饰品的摊主递来个用螺栓做的吊坠:“换你株灵草苗怎么样?” 林羽接过吊坠,发现螺栓孔里刚好能塞下粒灵草种子,“这叫‘种子吊坠’,” 他把种子放进去,“戴着它,走到哪都能带着春天。”
下午的装置艺术开工仪式上,老冯的 “钢铁与植物” 支架正式吊装。起重机的吊臂缓缓移动,锈蚀的钢筋骨架悬在车间中央,像头蛰伏的金属巨兽。林羽和志愿者们将齿轮花盆逐个挂在支架上,灵草的藤蔓已经开始试探着触碰钢筋,“给它们三个月,” 老冯拍着林羽的肩膀,“保证爬满整个骨架,到时候开花结果,比任何雕塑都鲜活。” 赵工在支架底部埋入监测仪:“我要记录下植物如何改变金属的锈蚀速度,” 她调试着设备,“这是场跨越物种的对话。”
傍晚的夕阳给车间镀上层暖色。林羽坐在老郑的钳工凳上,看着艺术家们在墙上绘制壁画。画面里,工人们在机床旁忙碌,灵草从齿轮间钻出来,藤蔓缠绕着烟囱,花朵开在传送带尽头,“这叫‘过去与未来的握手’,” 小苏举着相机拍摄,“林老师,您看灵草的位置,刚好在画面的黄金分割点上。” 林羽望着壁画,突然觉得所谓 “黄金分割”,或许就是自然与人类的最佳相处比例 —— 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临时宿舍的台灯下,林羽在笔记本上写下新的种植方案:“工业遗址灵草培育三法:一曰‘借形’,用机械零件做容器;二曰‘改土’,古法草木灰配现代改良剂;三曰‘共生’,与艺术装置相结合。” 窗外传来夜风吹过钢管的声响,像老机床在低吟浅唱。他摸出手机,给泽丰村的二柱发去照片:“城里的机器里长出了灵草,就像咱们村的稻田里长出了希望。”
第三天清晨,林羽被一阵欢呼声吵醒。跑到车间一看,发现昨天栽种在冲压机底座的灵草,竟然开出了朵细小的白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这是第一朵在工业遗址绽放的灵草花,” 赵工的声音带着激动,检测仪显示周围的空气质量指数比别处低 15 点,“它在用自己的方式净化这片土地。” 老郑从工具箱里翻出个玻璃罩,小心翼翼地罩在花上:“得给它做个保护罩,就像当年给精密仪器做防尘罩。”
灵草花的绽放吸引了媒体记者。摄像机的镜头对准那朵白花时,林羽正在调配新的营养土,松针、腐叶、草木灰按 2:3:1 的比例混合,“《授时通考》说‘土沃则苗壮’,” 他用竹筛过滤土料,“工业土地的‘沃’,不在肥力多寡,而在是否干净。” 记者追问灵草种植的意义,老冯指着墙上的壁画:“你看,机器生产物质,植物生产生机,缺了哪个都不行,” 他拍着齿轮花盆,“就像这花盆,少了齿轮装不了土,少了灵草就只是堆废铁。”
中午的座谈会上,各方代表讨论着艺术区的未来规划。“要建个‘工业生态博物馆’,” 赵工展示着设计图,“一半陈列老机床,一半展示灵草培育,让游客知道破坏与修复只在一念之间。” 林羽补充道:“得留块‘孩子们的试验田’,” 他画出草图,“用废弃的零件当花盆,让他们亲手栽种灵草,就像我们小时候在田埂上种豆子。” 老郑突然站起来:“我捐出所有的工具,” 他声音有些哽咽,“让孩子们知道,老祖宗传下来的不只是种地的本事,还有干活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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