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之海临时营地的静室内,焰灵姬依旧沉睡,但她的识海却不再沉寂。那团由成蟜意识核心所化的混沌星云,缓缓旋转,散发着朦胧而玄奥的光芒。星云内部,仿佛有无数微缩的星辰在生灭,有文明的虚影在闪烁,有法则的丝线在交织。
成蟜的意识沉浸在这初生的“内宇宙”中。他以理科生的严谨思维,结合系统残留的推演能力,如同一个最高明的程序员与物理学家,仔细剖析、构建着这片混沌的秩序。
“能量供给不足,结构稳定性低于预期百分之三十七点六。”一个冰冷的、类似系统提示的意念在他核心中闪过。这是混沌星云基于现有条件进行的自我诊断。“需外部高纯度能量注入,或内部法则进一步完善以提升能量转化效率。”
“外部能量……”成蟜的意识扫过星云之外。他能模糊感知到外界稀薄的天地灵气,以及更远处,那高悬星骸散发出的、充满破坏性的寂灭能量,还有深渊裂缝渗透出的、污浊的混乱之力。前者过于稀薄且惰化,后两者则如同毒药,需要经过混沌星云极其耗费心力的“过滤”与“转化”,得不偿失。
“内部法则完善……”他的注意力回到星云本身。星云的核心,是他自身混沌大道的体现,包容万象。但其结构还太过简单粗糙,就像一个刚刚搭建起框架的宇宙模型,缺乏细节与内在的循环。
“需要‘基石’……或者说,‘模板’。”成蟜思索着。他想到了洪荒天地的结构,想到了体内世界曾经的演化,想到了崆峒印中蕴含的人道秩序,想到了通天教主的剑道锋芒,甚至想到了“收割者”那极度有序的毁灭,以及深渊那极度混乱的终结。
“解析‘终结’法则碎片,逆向推演‘存在’之基。”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他小心翼翼地引导混沌星云,接触、包裹住之前吸收转化的那一丝丝纯净的寂灭本源。这不是为了吸收其力量,而是如同科学家研究放射性元素,试图从其衰变与特性中,反推出物质构成的更基本规律。
过程极其凶险,混沌星云剧烈震颤,仿佛随时可能被那纯粹的“终结”意念反噬。但成蟜凭借对混沌本质的理解以及坚韧的意志,强行稳住了结构,一丝丝抽取着其中关于“结构稳定性”、“能量聚合形态”的信息碎片。
同时,他也通过那与崆峒印虚影的连接,感知、解析着来自咸阳方向,那正在汇聚的、越来越磅礴的人道信念与龙气。那是“秩序”与“生机”的另一种极端体现。
混沌星云在这样危险的“左右逢源”中,缓慢而坚定地发生着变化。其内部结构开始出现更细微的分层,旋转的韵律也更加复杂,隐隐散发出一种能够调和对立、衍化万物的雏形。
咸阳城中,气氛紧张而有序。李斯展现出了惊人的行政效率,一道道政令如同血液般输送到仙秦的各个角落。无数工匠在灯火通明的工坊中埋头苦干,信念灵芯的生产线全速运转,闪烁着符文光芒的零部件如同流水般产出。
各地的奇人异士,在“人道学宫”的号召下,纷纷向咸阳汇聚。有精通符文的老学究,有善于打造机关器械的墨者后裔,甚至有擅长巫医草药的山野之人。他们被迅速组织起来,分组攻关,目标明确:提升灵芯效能、优化防御法阵、开发针对星骸与深渊能量的干扰装置。
而在章台宫深处,一座由白玉垒砌、刻满了古老祭祀符文的高台正在秘密搭建。这便是“薪火祭坛”的基座。嬴政亲自监督,将一枚枚蕴含龙气的玉璧,以及从皇室密库中取出的、承载着历代先王意志的礼器,按照玄奥的方位埋入祭坛之下。祭坛中央,预留了一个位置,那里将放置汇聚举国信念的“薪火之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悲壮。所有人都明白,“薪火祭祀”一旦启动,无论成败,都将对国运造成深远影响。这是凝聚了希望与绝望的最后赌注。
北境与东境,王翦与蒙武依托长城天险与郡县城池,构建起层层叠叠的防线。新型的、融合了基础净化符文的弩车被推上城头,军士们抓紧一切时间演练着对抗空中目标与心灵侵蚀的战法。虽然气氛肃杀,但将士们的眼中并无退缩,只有与家园共存亡的决绝。
流沙之海营地,玄诚子与瑶池仙子在照料焰灵姬之余,也在研究那混沌星云散发出的微弱波动。他们试图理解这种超越仙道与巫术的力量,希望能找到将其应用于实战的方法。艾雯则利用星槎残骸尚能运转的设备,持续监测着星骸与深渊裂缝的能量读数,试图预测它们下一步的动向。
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首先出现异动的是深渊裂缝。经过短暂的沉寂后,那道裂缝并未继续缩小,反而稳定在了百丈长短。裂缝边缘,开始渗出一种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污。这血污滴落在沙地上,并非浸染,而是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化作一个个模糊扭曲的低语魔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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