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河畔,千帆竞发。此次南巡,嬴政一改往日轻车简从的风格,摆出了极大的仪仗。巨大的楼船如同水上宫阙,居中而行,两侧艨艟斗舰护卫,船队浩浩荡荡,延绵十数里,旌旗招展,甲胄鲜明,尽显大秦国威。
嬴政立于主楼船首,虽面色仍带病容,但身姿挺拔,龙目顾盼间威仪自生。经历咸阳之变与祖龙初步觉醒,他气质愈发深沉莫测。此行明为巡狩安抚,实为寻找火云洞,更深层的目的,则是以自身为饵,吸引潜藏的敌人,并借机远离权力中心,观察朝中动向。
成蟜被安置在楼船深处一间特制的舱室内,四周刻有隔绝符文。他大部分时间静坐不动,如同人偶,继续消化体内力量,推演熵变结构,偶尔会无意识地在空气中划出复杂的能量轨迹,那是在模拟解析吞噬得来的秩序晶体碎片。
墨家荆轲则以“技术顾问”的身份随行,负责检查维护楼船上公输家改造的各类机关弩炮、动力核心,他的存在,是嬴政与成蟜之间一种微妙的平衡与联系。
船队顺流而下,一路经过的城邑,百姓无不跪伏迎送,山呼万岁。表面看,一切风平浪静,帝国的威严似乎不容挑战。
船队行至云梦泽水域时,天气骤变。并非寻常的风雨,而是升起一片浓得化不开的七彩迷瘴。瘴气不仅遮蔽视线,更能干扰灵觉,连经验最丰富的老船工也失去了方向感。楼船上的指南车疯狂旋转,彻底失灵。
“陛下,此雾诡异,恐非天灾!”王翦凝重道,命令船队降速,结成防御圆阵。
嬴政目光微凝,他能感觉到这迷瘴中蕴含着一丝极淡的、人为引导的星辰之力。“阴阳家的小把戏。”他冷哼一声,并未太过担忧,正好借此检验一下新获得的力量。
他并未出手,而是看向荆轲。荆轲会意,立刻带领墨家弟子,操控楼船上的机关。数根巨大的铜管从船身探出,并非发射弩箭,而是喷吐出浓烈的特制药雾。这药雾是墨家根据古籍,针对云梦泽瘴气特性提前准备的,能中和毒性,并在一定程度上澄清视野。
然而,就在药雾与七彩迷瘴接触、相互抵消之际,异变发生!
迷瘴深处,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力场被药雾意外激活,整个云梦泽上空的天象骤然紊乱!原本晴朗的夜空(瘴气之上)星辰光芒大盛,但其运行轨迹却发生了极其细微却真实的偏离!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轻轻拨动了星辰的运转!
这一下,影响的就不只是船队了。所有依靠星象导航、推演天机、甚至修炼星辰术法的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干扰和反噬!
楼船密室内,一直静坐的成蟜猛地睁开眼。他体内那枚熵之奇点,对这种大规模的、规则层面的扰动异常敏感。
【检测到大规模星辰法则被强行微调……执行者:高维能量(疑似天庭星官)……目的:遮蔽、误导。】
【关联分析:与吞噬所得吕不韦记忆碎片中‘天庭干涉凡尘’手段相似度92%。】
【推算真实方位:基于扰动反推,实际航线应向西偏转15度。】
一段冰冷的信息流瞬间传入嬴政脑海。
嬴政脸色一沉。果然有天庭势力插手!他们不想让自己找到火云洞?还是想将自己引向别处?
他立刻根据成蟜的指引,暗中命令船队调整方向。同时,他心中警兆更甚:天庭的干预如此直接,说明火云洞的重要性远超想象。
就在船队艰难地在迷瘴中修正方向时,更深的水域之下,一道巨大无比的阴影,正以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寂静,悄然潜行,跟踪着船队。
那是一座仿佛由白玉和珊瑚构筑的、美轮美奂却又诡异莫名的水下宫殿——正是阴阳家的至高造物“蜃楼”!
蜃楼核心,东皇太一的身影笼罩在万千星辰之中,面前的水镜正显示着上方船队的动向。对于星轨被意外干扰,他并未动怒,反而发出一声轻笑。
“有意思……竟能识破星官遮掩。是那祖龙之能,还是那混沌变数之功?”他指尖轻点,水镜画面切换,锁定了几艘位于船队侧翼的护卫舰。
“既然迷雾无用,那便试试……心魔如何?”
蜃楼周身散发出柔和的、梦幻般的光晕。这光晕穿透水体,融入迷瘴,化作无形无质的精神波动,笼罩向那几艘护卫舰。
舰上的秦军士卒,眼前景象开始扭曲变幻。有的看到了昔日战死沙场的同袍浑身是血地向自己索命;有的看到了家中父母妻儿遭受欺凌的幻象;更有甚者,内心最深处的贪婪与欲望被无限放大,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绝色美人……
“啊!有鬼!”
“杀!杀了他们!”
“我的!都是我的!”
短短数息间,那几艘护卫舰彻底陷入疯狂!士卒们开始自相残杀,或者癫狂地跳入水中,阵型大乱!
“心魔幻象!是阴阳家的摄心术!”荆?骇然,立刻令墨家弟子敲响特制的清心钟,钟声悠远,勉强护住主楼船及附近几艘大船,但对远处已然陷入疯狂的士卒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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