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是艰难的修整和搜寻。顾凛不顾重伤,强行用空间之力辅助,配合苏蔓的机械臂力量和阿哲留在车上的部分工具,所幸苏蔓懂一些基础,终于将“磐石”从水里拖上了岸,并进行了紧急维修主要是排水、引擎和能量护盾的初步恢复。
陈薇在高烧和伤口感染中挣扎,靠着石头无意识散发的微弱治愈暖流和车上所剩不多的抗生素勉强维持。夏昭则努力稳定自己的晶种手臂,利用万物之声被动感知周围,试图捕捉阿哲的踪迹,但范围有限,且被复杂的水声干扰严重。
第三天,“磐石”终于能勉强行驶。顾凛不顾劝阻,执意沿着河岸向下游搜索。他们开得很慢,苏蔓和状态稍好的夏昭轮流下车,在河滩和密林边缘仔细寻找任何蛛丝马迹。
第四天下午。他们绕过一片崎岖的山麓,地势稍微开阔,一条荒草丛生、勉强能辨认出是旧时村级公路的小道出现在眼前。沿着小路望去,远处山坳里,隐约可见一片依山而建的、低矮破败的房屋轮廓。
一个废弃的村落。
“进去看看……或许有线索,或者补给……”顾凛的声音依旧沙哑虚弱,但眼神锐利。他需要药品给陈薇,也需要任何可能指向阿哲下落的痕迹。
“磐石”缓缓驶入村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死寂和腐败气息扑面而来,比蚀骨者巢穴更令人心悸。这里没有战斗的痕迹,没有蚀骨者游荡,只有彻底的、被遗弃的荒凉。
房屋大多门窗洞开,像一张张无声呐喊的嘴。院子里杂草丛生,偶尔能看到散落在地的、早已锈蚀的农具和破碎的瓦罐。更诡异的是,很多房屋的门窗上,都用暗红色的、早已干涸发黑的不明液体画着扭曲怪异的符号和图案,像是某种原始的、充满恐惧意味的驱魔符咒。
“小心点……感觉不对……”苏蔓的机械臂弹出腕刃,警惕地扫视四周。
夏昭的眉头紧锁,万物之声的被动感知让他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的、一种极其压抑的“声音”——无数微弱的、充满痛苦和绝望的呻吟、咳嗽和哭泣的回响,仿佛被烙印在了这片土地上。“这里…死过很多人…不是被蚀骨者杀的…是病…一种…很痛苦的病…”他脸色苍白。
他们在一处稍微开阔的、像是晒谷场的地方停下车。场边立着一个简陋的木牌,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汉字和一种他们不认识的文字写着什么。木牌下,是一个巨大的、新翻动过不久的土堆——一个乱葬岗。
土堆前插着几块粗糙的木牌,上面用刀刻着名字和死亡日期。日期都非常接近,就在灾变爆发后不久,大约半年前。
顾凛下车,走到一个木牌前蹲下,拂去上面的浮土。上面刻着一个名字:卓玛(女,8岁)。日期正是半年前。
上面有一张模糊的黑白色照片,模样与几天前刚遇见的疯子有七分相似。
“卓玛?”夏昭也看到了这个名字。
就在这时,苏蔓在土堆边缘发现了一个被泥土半掩埋的小东西——一个用廉价塑料做的、褪色的粉红色花朵发卡!
“顾凛!夏昭!看这个!”苏蔓捡起发卡。
顾凛和夏昭立刻围了过来。看着苏蔓手中的发卡,再看着木牌上“卓玛”的名字和日期。
这个被瘟疫,类似灾变前的烈性传染病毁灭的村子,应该就是多吉的家乡。
夏昭又开始发散思维——小卓玛大概率是疯子的亲人,因为生病,被愚昧恐惧的村民趁多吉外出时,残忍地遗弃在村外,任其自生自灭或被蚀骨者吞噬!
多吉回来后得知真相,必然与村民爆发激烈冲突,疯子似乎也不是瘾君子,而是被村民用某种特制的、慢性的毒药控制或试图杀死!但他觉醒了某种强大的异能,挣脱了毒杀,却也因为巨大的痛苦和仇恨而彻底疯狂?
阿哲落入了这样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被剧毒侵蚀身体和理智、拥有可怕异能的疯子手中!处境之危险,远超想象!
顾凛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荆棘印记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但他眼中的冰寒却燃烧起来,那是焚尽一切的怒火和必须救回同伴的决绝!
“走!”顾凛转身走向“磐石”,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铁,“沿着河……继续向下游……找到他们!”
“磐石”再次启动,带着沉重的使命和无尽的担忧,碾过荒草丛生的小路,离开了这片被死亡和愚昧诅咒的瘟疫之村,朝着更下游、更未知的危险区域驶去。追踪疯狼,拯救落入狼爪的同伴,刻不容缓!而多吉身上的剧毒和疯狂,以及他追寻的目标,都将是巨大的变数。
下游的密林深处,阿哲正战战兢兢地跟在多吉身后。多吉的步伐越来越快,他手臂上的伤口在潮湿环境下开始发炎,脸色更加灰败,那些青黑色的血管纹路似乎更明显了。
毒素和伤痛在折磨着他,但他眼中那幽绿色的光芒却越来越亮,一种野兽般的直觉指引着他,朝着密林深处、狼嚎声传来的方向,坚定不移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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