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未授权入侵者。执行清除协议:抹除。”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那“清洁者”机器人猩红的扫描阵列瞬间锁定了地上重伤的顾凛和昏迷的夏昭!高速旋转的切割轮发出刺耳的尖啸,率先朝着距离更近的顾凛碾压而来!激光发射器也开始充能,致命的红点瞄准了夏昭的头部!
顾凛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荆棘印记黯淡无光,星芒微弱。看着那碾压而来的死亡之轮,看着远处被激光锁定的夏昭,一股深沉的绝望和滔天的愤怒在他冰冷的眼底燃烧!
不!绝不!
就在切割轮即将触及顾凛身体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直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夏昭,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他那焦炭般灰败、布满裂痕的晶种右臂深处,一点微弱的、几乎熄灭的冰蓝光芒,如同被投入滚烫热油的冷水,骤然爆发出强烈的、贪婪的吞噬欲望!
嗡——!!!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吸力以夏昭的晶种为中心骤然爆发!目标,正是那清洁者机器人身上散发出的澎湃能量波动!
清洁者机器人前冲的动作猛地一滞!它旋转的切割轮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充能的激光发射器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整个机体发出过载的嗡鸣和警报!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能量核心,源源不断的能量正被强行抽离,疯狂地涌向夏昭那残破的晶种!
晶种表面的焦黑裂痕中,贪婪地透射出丝丝缕缕的冰蓝光芒!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疯狂吮吸着天降的甘霖!
归墟,废弃通道入口。
微弱的应急灯光下,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陈薇脚踝的伤口狰狞外翻,边缘泛着不祥的青黑色,源质菌废料的污染正沿着血管向上蔓延,呼吸每次都带来灼痛和眩晕。她靠着冰冷的金属壁,脸色灰败,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阿哲拿着便携探测器,在苏蔓撬开的维修通道入口附近反复扫描,屏幕上的雪花干扰依旧严重,但那个指向南极的坐标信息如同烙印般刻在每个人心里。
石头蜷缩在苏蔓怀里,似乎因为之前的爆发耗尽了力气,昏昏沉沉地睡着,小脸苍白。
苏蔓的独眼扫过重伤的陈薇,昏睡的石头,还有那个依旧昏迷、气息越来越弱的断臂平民,最后落在阿哲身上。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锐利,只剩下沉甸甸的责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们必须去南极。”苏蔓的声音沙哑,打破了死寂。这不是商议,而是决定。
阿哲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一丝茫然:“怎么去?潜艇在深海里,我们被困在这里!外面全是怪物和废料!”
“有路。”苏蔓的目光投向那条狭窄的维修通道,尽头是那扇布满灰尘的金属小门。
“探测器在那里有反应,门后可能是连接其他区域的通道,甚至是……通往外界的路。”她想起探测器靠近墙壁时的信号波动。
“归墟是活的,是机器,总有管道,有出口。阿哲,你是我们唯一的眼睛和脑子,找出那条路。”
陈薇虚弱地抬起头,声音断断续续:“苏蔓……我的腿……走不远了。带着我是累赘……”她看向石头和那个伤员,意思不言而喻。放弃,似乎成了最残酷也最现实的选择。
苏蔓猛地看向她,独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闭嘴!沈航用命换我们出来,林梅把石头托付给我,吴桐倒下前还在催我们走!现在你说放弃?陈薇,你给我听着,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们就一起走!累赘?没有你的医术,我们早死八百回了!现在,给我处理伤口!阿哲,找路!”
苏蔓的怒吼如同惊雷,震得通道嗡嗡作响。陈薇怔住了,看着苏蔓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深藏的悲痛,泪水无声地滑落。她不再说话,咬着牙,从随身仅剩的急救包里翻找出强力抗生素和绷带,开始艰难地处理自己脚踝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一次次触碰带来钻心的剧痛,但她硬是没吭一声。
阿哲被苏蔓的吼声激得浑身一颤,眼中的茫然被驱散。他用力抹了把脸,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锐利。
“好!我找路!”他不再犹豫,再次钻进了那条狭窄的维修通道,头灯的光束在布满灰尘和油污的管道壁上仔细扫过。
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细。不仅仅是墙壁,还有地面,天花板,每一根线缆,每一个接口。当他爬到尽头平台,再次靠近那扇紧闭的小门时,探测器靠近门缝边缘某个不起眼的、被油泥覆盖的接口时,屏幕上的雪花干扰突然减弱,跳出了一个极其模糊的、类似结构图的轮廓!
“有门道!”阿哲精神大振。他立刻用匕首小心刮掉接口上的油泥,露出一个标准的六角形数据接口。他迅速从背包里翻出仅存的、连接着便携终端的通用数据线,线头有些破损,小心翼翼地尝试对接。
滋啦……滋啦……
接触不良的电流声响起,便携终端的屏幕剧烈闪烁。阿哲屏住呼吸,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尝试破解门禁协议。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后似乎传来了某种低沉的、规律性的震动声,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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